何丰忍着伤向后退了一步,但已在暗自防备。
为自己跟郡主做着最坏的打算。
洛夏津表面淡定,内心却已经慌到不行,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她怀疑自己是西秦国的郡主?
西秦国的郡主,闻楚国的太子。
两国如今关系仍是冰点。
知道了她的身份,他还会认她为妻子吗?
“他是谁?”褚应珩又问了一遍。
洛夏津想了一会, 直接扯谎:“殿下,你抓错了人,他……他是我家的家奴。”
“家奴?”褚应珩由上到下扫视着何丰,“只是家奴,何必隐瞒身份?”
此人抗得过言行逼问,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
都到了此刻,她还在骗他。
“好吧,其实他是我花钱请来绑架我的!”
何丰错愕地看向她。
郡主?
洛夏津走到褚应珩跟前,“殿下应该知道我选太子妃的时候,成绩很糟糕,那是因为我不想当太子妃,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于是我花钱买通了他,让他把我绑架走,这样我既不用嫁给太子,也不会连累家人。”
这个理由,洛夏津认为没有任何破绽了。
褚应珩悲伤地看着她,“所以,你从一开始,便是不愿嫁给我的。”
洛夏津心头发闷,想说不是,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低下头。
片刻后,褚应珩苦笑着开口:“既然如此,你该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伤及无辜了。”
他看向何丰,“得罪了。”
何丰点了下头,“是草民办事不周。”
“那……”洛夏津问:“他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你是太子妃,你的客人,自然由你处置。”
“那我送他离开!”
不等褚应珩开口,她给何丰使了个眼色,快步往外走。
两人离开地牢。
褚应珩望着那抹身影,瞳孔愈发的深邃。
……
洛夏津把何丰送出太子府门口
晓月残风,伴随着冷风拂面。
洛夏津嘱咐他:“近些日子不要再来找我,你伤好了就在外面等我消息。”
“那……那样东西呢?还有您何时回家?”
她皱了下眉头,“我失忆了,我总要搞清楚我为什么失忆了先,东西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我会尽力的。”
“属下明白了,小姐千万小心!”
“嗯。”
目送何丰离开,她才转身回府。
下意识地走向太子主殿,半路却让一根横出来的树枝不小心划到了衣襟。
她愣了一下,浑浊的思绪才得以清明。
她来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嫁给褚应珩……她跟他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都是误打误撞。
洛夏津仰头看着天色,眼神复杂。
两人之间相隔的竟是两个国家的距离。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回到寝殿,阿奴看到她,忙问:“我的主子啊,您去哪里了?殿下带了好东西来送您,您却不在。”
“什么东西?”
“是这个灯。”
阿奴指着桌上一个精致的花灯,“这是走马灯,奴婢听说过,制作很繁琐,这是殿下亲手做的。”
她错愕道:“亲手做的?”
“是啊,奴婢点着给您看看?”
“嗯。”
阿奴点着走马灯,熄灭了殿内的灯。
洛夏津蹲在桌前,看着精致的走马灯在墙上,地上,映出各种有趣的花纹,花纹还互动,是她从未见过的神奇精美。
鼻间一酸,她突然很想见褚应珩。
她起身,跑出寝殿。
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欢。
成为他的太子妃,她很高兴,没有半分委屈!
太子正殿。
兰侧妃正打扮精致地走向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太子。
还好她花了大钱买通了殿下身边的人,知道太子河太子妃闹别扭了,立刻把握住这个机会。
月光之下,褚应珩正在一杯接着一杯的酌酒。
那浓眉处微微皱起,整个人仿佛被心事压的恍惚。
但兰侧妃离得太远,夜色又黑,她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兰妃四下观察了一下,确定附近只有太子一人,脸颊上止不住的笑意。
殿下心情不好,如今又喝了酒,不正是她的机会吗?
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水,慢慢倒在自己身上。
那人说了,只要怀上太子的孩子,她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就稳妥了。
今日,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她走过去,圆溜溜的杏眼始终不离褚应珩,那清澈的眸光流露而出,还真是应景。
兰妃拿起酒杯,给褚应珩斟了一杯。
褚应珩发现有人靠近,正要训斥,可鼻息间传来淡淡的香味,迷惑了他的大脑。
“殿下……您英姿飒爽,又俊朗,不只是太子妃一个人用心爱你的,妾身也爱慕殿下,太子妃既然不好好伺候点下,就让妾身来吧。”
她见太子没有抗拒自己,更大胆地往他怀里钻。
整个坐在他腿上,探出头,就要亲吻太子,却见殿下眉头紧锁,借着月光很冷淡地扫了一眼兰妃。
她心里一惊,难道药没有效果?
刚欲开口,余光便瞥见远处廊下的太子妃……
心中更是得意,故作两人亲密举动,“殿下,别……啊……”
洛夏津脸色发白。
瞳孔里的一切宛若一把利刃,正在一点点的剜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之前就知道,贵为太子,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
所以她不愿嫁给太子。
可褚应珩改变了她这个想法,她以为她可以成为他的唯一。
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当褚应珩跟别的女人花前月下的一幕真的被自己看见了……那种清楚能听见心碎的声音,太窒息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听着。
不知名的情绪浸透了眼眶,她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太子殿门口……
把何丰送走之后,她一直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来看褚应珩。
感性战胜了理智,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让她来找他。
现在呢?
她或许,真的错了。
自古无情帝王家,她又怎敢奢望。
洛夏津要离开这里,却让看守的人劝阻:“太子妃,这大晚上的您要去哪啊?”
“我去哪不用你过问,放我出去,把门给我打开!”
“太子妃……您有太子的手谕吗?太晚了,没有手谕的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真的不敢私自做主让您出去。”
洛夏津闲他废话太多了,衣袖轻抚间,迷药洒出。
不出片刻,阻拦的人就晕在了地上。
这些迷药,她随意做的,没想到会这么有效。
走出太子府。
她望着夜色,茫然不知该去何处。
……
“滚!”
褚应珩一把推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
他双眼发红,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不自然的反应,但他敢肯定,这绝不是他本心。
“太子……今晚妾身留下来陪您好吗?妾身伺候得肯定不比太子妃的差……”
褚应珩脑海里都是洛夏津跑掉的身影,暴怒的砸下一句:“你敢给我下药?你是谁派来的?!”
他一把掐住她脖颈。
“妾身……妾身不知……”
“来人!”
两个护卫出现。
褚应珩站起来,忍着身体的不适, 下令,“将她关起来,查出谁给她的药!”
“是。”
吩咐完,他踉跄往外走。
他刚才似乎看见珍儿来了!
他一定没有看错。
他要去解释清楚。
刚追出主殿,管家就来了,“殿下,太子妃出府了,还迷晕了门口的守卫。”
褚应珩烦躁极了,“迷晕?”
“是。”
他快步往外走,一边下令,“让所有人出门找太子妃,务必找到她。”
“是。殿下,您不舒服?”
“别废话,走!”
他推开管家,也跟着往大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一名女子恰好走了进来,他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下来。
不是她!
“属下隐月参见太子殿下。”
看着女人的穿着打扮精练,风尘仆仆,似乎刚面回来。
“你是何人?”
隐月表情一变,不敢置信地问:“殿下连我都不认识了?”
“对。”
“竟然是如此,怪不得殿下会同意娶太子妃……”隐月低声喃喃。
褚应珩突然拉住她胳膊,“你也认识失忆前的我?”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属下曾是皇后娘娘分给殿下的贴身护卫,这两个月只是去完成娘娘的任务。”
褚应珩冷笑一声,“母后的人啊。”
他放开了她。
“殿下。”
“我还有事,你既然是母后人,就该去找母后复命!”
他大步往外走。
“殿下。”隐月叫住他,“属下是来拜见太子妃的。”
她想看看哪个女人如此有幸成为他的妻子。
“不必!”
两个字打发了隐月,他快步出府寻人。
深夜,太子府的人暗中在街上寻人。
褚应珩身体不适,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可他仍在找人,即便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去找,他也没放弃。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落入了洛夏津的视线中。
她坐在房顶上,眼里似乘了万千繁星,闪烁不已。
褚应珩来找她了。
其实离开太子府后她就冷静下来了,褚应珩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宠幸另一个女人。
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真。
她相信他的真心。
可她不敢找他问清楚,她应该借由这个机会,彻底离开的。
从迷晕护卫那一刻起,她已经肯定自己就是洛夏津,自己来金陵是为了偷冰魄的。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太子妃。
但是看到他这么着急寻找她,却让她原本打定离开的决心动摇了。
“哎……”洛夏津深深叹了一口气,是由衷的烦躁!
她双手撑着下巴,正痴痴地看着褚应珩离开的身影,不知所措。
“太子妃心情不好,当真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喜欢来这么高的地方散心。”蓦地,一道低哑的男声闯入耳畔。
洛夏津听见有人,突然回过头,正看见身后突然出现一红衣中年男人,手里玩着一条小红蛇,说:“这样看着男人为自己着急,是什么感觉?”
那小红蛇不停地吐着芯子,又妖又骇人。
她警惕地想要后退:“你,你是谁……”
“哈哈,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中年男人笑容忽而消失,他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什么。
先一步控制住了洛夏津的手腕,防止她释放毒药。
洛夏津不停地想要挣扎,却在男人手中毫无作用。
红衣男人嗤笑一声,已在不知不觉间点了洛夏津的穴道:“小娃娃,你那点小心思在我外面可是没有一点用的,哈哈。”
洛夏津被人如此嘲讽,就剩下那张嘴可以还击他了:“是男人,你就把我放开,咱俩试试!”
“我是男人啊,可惜你不是男人啊。”红衣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挑衅极了。
洛夏津就算输了,但气势也不能输。
“这里可是太子府外,我是太子妃!你胆敢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方把我带走,你信不信我……”
不等洛夏津把剩下的话语说完,红衣男人觉得她话多,一拳打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