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梨安与女儿重逢那日开始,就没见她哭得这样委屈过。
深吸了口气,沈梨安忍着鼻酸,大步上前,将小小人儿拥到怀里哄着。
“然然,你听妈妈说。”
“呜呜!我好不容易等到妈咪回来,我不要让妈咪再一次离开我!我不要!”
“不会不会,然然乖,妈妈不会走……”
沈梨安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眼神求助望向沈骁。
沈骁对这突然的状况也是措手不及,只顾点头,用口型与沈梨安道再见后迅速离开。
郁熹然见他走了才抱着沈梨安大声哭了出来,让她不要离开,哭到最后,身子一抽一抽的。
沈梨安手忙脚乱将她抱到客厅,不断哄着她,才让她定下心来。
屋中不再有沈骁的身影,郁熹然才渐止了抽噎,“妈咪真的不会跟那位叔叔走吗?”
“妈咪绝对不会离开然然,妈咪发誓,好不好?”
沈梨安的心被她这一哭,全乱了。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郁熹然重回书房里玩积木,沈梨安才彻底松了口气,走到露台上准备给沈骁发条短信,看到他的车还在楼下。
于是打电话,“你还没走吗?”
“然然不哭了吧?”
没想到他这么关心郁熹然,沈梨安心下感动,“抱歉,她有点敏感。”
“是我着急了,下次一定注意!”
“你没错。是我的错,才让她现在这么没有安全感。”沈梨安想着孩子敏感的样子就觉得鼻头微酸。
沈骁沉默了一下:“安安,这不是你的问题。”
说完后转移话题道:“现在你还是去陪着她吧,律师方面,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安排。”
与沈梨安结束通话的沈骁,靠在椅背上,转瞬而已,和熙笑容消失殆尽。
深邃眼底顷刻覆上一片乌云。
启动车子离开,同时拨通了一个没有保存名字的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样?上门送热心早餐,人家有没有很感谢你?”
清丽嗓音自车载音箱里传出,更添妖冶,光听声就不难想像,是怎样一个艳丽的女人。
沈骁却无心回应这片热烈,冷着脸在黄灯时加速闯过一个十字路口。
“动作快点,别让我替你出手!”
“呵,你以为结婚是买包子吗?要不是你拦不住人让她回这么早,我跟郁言能结不成?”
“司雨檬……”
“我也警告你,咱俩合作归合作,不管最后能成不能成,你最好把嘴给我守严实了!不要再随便叫我名字。”
沈骁一声嗤笑,凶狠至极的同时,不以为然。
今天的司雨檬似乎有些不同,怕是要找死的趋势。
不等沈骁张口,那边再道:“你也不用急,我也没说过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那我等着?”
“等着吧。”
郁言前脚刚进公司,祁睿禾后脚就到了总裁办公室。
往黑色真皮沙发上一坐,俨然还当自己是祁氏一把手,“郁言,你给我过来。”
郁言与程越一坐一站,在办公桌前交谈,闻言也只抬头扫了那边一眼,并未停下。
“郁言!”
祁睿禾黑着脸,再次沉嗓,把进来递茶的秘书吓得不轻。
但郁言仍然不为所动,直到交代完未竞之事,才从文件中抽身出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显然,郁言并没有将这位生理学上的父亲当一回事。
但人家毕竟姓祁,果然,下一刻,他就摆出一副尊者的架势,“你别忘了祁氏姓祁!”
程越躲在一旁强忍着没敢笑,郁言不露痕迹睨了他一眼,才匆匆与郁言道别,退了出去。
郁言再次看了眼祁睿禾的方向,没有走近的打算,只是懒得再像过去很多次一样,提醒他祁氏原本就姓郁。
眼下他没有心思和祁睿禾周旋,只冷冷道,“我问你来做什么?我很忙,有话快说。”
祁睿禾见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脸上满是怒意,走到郁言跟前,声色俱厉,“你怎么能就这么停掉环宇的项目?”
“哦?都知道了?消息挺快。”
郁言斜倚桌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现在马上去跟小檬道歉,然后把这个项目重新恢复!”
郁言微侧着头,闻言忽然一笑,抬首,目光却是凉的,“你是喝醉了还没醒?”
祁睿禾再次被他这种眼神刺激,怒不可遏。
“郁言!你别不把我放在眼里,这里姓祁,我还没死!”他停下来喘一口粗气,接着吼:“你知不知道毁了这个项目,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
郁言不急不徐,“你大概忘了,不论什么代价,都是我在付,并且,我付得起。”
不知何时,郁言唇边笑意已经消失,哪怕那本来就是虚幻而已。
他不耐烦道:“我跟司家没关系,跟司雨檬更没关系!环宇的合作解定了,没可能回头,你今天如果就为这事来的,恐怕是要失望。”
说着,也不看他是何反应,整了整西装外套,就要抬步离开。
祁睿禾见此直接气歪了脸,“是不是为那个狐狸精?真的是阴魂不散!那么大一场火烧不死她,还能跑回来瞎搅和什么!”
郁言原本没反应,但听到祁睿禾后半句,脚步猛地就停住了。
转过身来,郁言步步趋近祁睿禾,眸光不能再冷,“那场火灾,你知道什么?”
“你说呢?”
难得看到这个儿子能有所动容,祁睿禾当然要握紧主动权。
郁言却没有让他得意太久,三两步消去两人之间距离,伸手就揪住祁睿禾衣领,将他整个往后推去。
“说!那场火灾是不是跟你有关?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祁氏被郁言完全掌控之后,外人只道祁睿禾因失去长子而瞬间衰老不能理事,将公司都交给次子。事实上,他不过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才拿起拐杖,他身体好着呢,便是郁言比他高了一头,也难轻易将他完全推倒。
“求人也该有求人的态度!这么些年,年纪都白长了?”
祁睿禾虽没倒下,但被郁言制着勃颈,片刻便涨红了脸,喘起粗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享受抓住郁言小辩子的快、感,不狠刺他一下,难解心头气。
“你说不说?”
然而此时的郁言,哪还顾及其他,只是盯着祁睿禾,试图从他的双目中找出端倪,缓道:“你也可以不说,但我有一百种法子能让你开口,信不信?祁睿禾,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