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府的竹亭内,成问天和厉贵生坐在石桌前,喝茶聊天。桌上摆着各样的点心,还有几位美女相伴。
成问天挥了挥手,美女们立刻退去。厉贵生见状,知道成侍郎有话要说,便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两天,东厂抓了玉怜香,知道吗?”成问天笑吟吟地问道。
厉贵生点了点头,搓了搓手指,将点心的渣子甩在地上。随后,淡淡地说道:“略有耳闻,听说把玉家所有的人都杀了。”
两人算是一条船的人了,所以讲话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及,都很直白。
“东厂这些番子不老实啊!”成问天叹了一口气,正色道:“玉怜香的母亲,可是土司之女。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对玉家下手,不怕水西安氏的报复吗?”
水西安氏身为四大土司家族之一,实力雄厚,并且持有私兵,算是当地的土皇帝。
厉贵生闻言,不屑一笑,端起茶杯吹了两口茶水,缓缓地说道:“这是京城。”
仅仅四个字,却能代表一切。
是啊,这里是京城,天子所在的地方。只要东厂不出京城,水西安氏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安氏敢率领私兵进京?
莫不是找死?
就算水西安氏再强,对东厂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这天下,还是王朝的天下。
“东厂不会平白无故的树立敌人。玉家的家主玉天龙,算是朝廷的忠臣,东厂怎么说也管不到人家的身上。”成问天微微皱眉道。
“那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了。”厉贵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开口说道:“不过玉怜香被抓,恐怕有一个人要坐不住咯~”
成问天眯起眼睛,思虑了一会儿,笑眯眯地吐出一个名字:“林青天。”
“聪明。”厉贵生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听说,他们两个早就情投意合,玉怜香被抓,以林青天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那小子莫非敢进京,管东厂要人?”成问天冷笑着反问道。
“说不准,林青天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头倔驴,什么时候怕过?”厉贵生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问道:“令郎是因何而死,您不会忘记了吧?”
提起自己那死去的儿子,成问天的脸色有些难看,若不是林青天,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死在明县?
看到成问天的脸色不对劲,厉贵生立刻意识到,自己戳到了成问天的痛处。旋即,平静地说道:“成大人,你也不用太过于伤心,只要林青天敢踏进京城半步,我就有把握让他有来无回。”
京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各路高手,各种位高权重的官员齐聚于此。
“我只是有些好奇,东厂为什么会对玉家出手?”成问天还是想不明白,他身为朝廷的人,自然要为朝廷考虑。东厂这样做,太残忍了,对百姓的影响也会很大。
“成大人。”厉贵生哭笑不得地回应道:“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情啊?相信你也能看得出来,东厂的宦官一直不老实。不但压着锦衣卫,还想压西厂一头。”
“咱们要做的,只是保全自身。别打听太多,知道的太多,对您不好。”
这话中的意思,颇有几分提醒的味道。
确实,朝廷内部的事情,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不知道。聪明人不会多管闲事,否则引火上身,就是性命之忧。
其实,东厂的那些宦官有什么企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同在朝中办事,谁还没几个心眼儿啊?
东厂一直很霸道,甚至超过了锦衣卫和西厂。
有些人猜测,东厂的掌印太监,有图谋天下的野心。
不过,谁也不敢乱说话。身为朝中的特殊机构,东厂利用职权,除掉了不少锦衣卫高官和大臣。
皇权特许,可不是只有锦衣卫才有的。
如果没有李纯阳,那么锦衣卫早就沦为东厂的傀儡了。
成问天只是一个侍郎罢了,有些事情,他管不着。
一旦他触碰到了某人的利益,那么后果会非常严重。
玉家就是前车之鉴。
也许,玉家的事情,只是东厂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让朝中的其他大臣安分一点。
官场深似海,尤其是在京城做官,没点手段和靠山,很难自保。
“天冷了。”这时,成问天忽然吐出三个字,略微有些惆怅。
厉贵生笑了笑道:“是冷了,这京城啊,要变天了。”
快点,再快点!
林青天在心中不断地催促自己,快马加鞭的向京城赶去。他生怕自己耽搁一分钟,玉怜香就会出现意外。
东厂的那群人,心狠手辣。
其实,林青天没什么把握救出玉怜香,毕竟东厂身为皇帝的亲信机构,高手众多,此次去京城无异于赴龙潭虎穴。但冒险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好。
他骑着马穿梭在树林里,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郁。
怒火!难以压制的怒火!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喃喃自语:“东厂是吧,怜香若是出事了,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因为东厂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去京城的路不算特别远,经过一天一夜的不断奔波,林青天终于来到了京城门口,几名城门吏拦住他的去路。
看到林青天身上的七品官服,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官吏走了过来,冷笑着问道:“芝麻大的官,来京城作甚?”
林青天似乎已经失去耐心了,直接将自己锦衣卫副千户的令牌扔了过去,冷冷地说道:“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赶紧滚蛋!”
那位中年官吏看到锦衣卫的令牌,顿时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林青天还有这样的身份。
毕竟锦衣卫是皇帝的护卫,无论官职大小,都有一定的权威。
“原来是副千户,下官眼拙。”中年官吏不敢多言,急忙将令牌双手奉上。
随后,便看着林青天在自己的视线里,扬长而去。
林青天直奔东厂,眼神愈发坚定,喃喃自语:“怜香,别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