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青天忽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他起床看去,发现方太慈坐在院子里,大口吐着鲜血。他眼中的瞳孔一缩,急忙跑到方太慈的身边,低声道:“老方,你怎么了?”
方太慈似乎十分虚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落入院子里,林青天瞬间警惕起来,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冷冷地呵斥道:“谁?”
来者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面罩遮盖住自己的容貌。林青天眯起眼睛,总感觉眼前的人有些熟悉。
很明显,方太慈就是被眼前的这个人所伤,方太慈乃是八境高手,实力不可小觑,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的,也只有九境了。
“阁下何必躲躲藏藏?”林青天的眼神一冷,漆黑的眸子里寒光乍现,薄唇微张:“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杀气席卷全场!
来者缓缓摘下面罩,看到面容,林青天的拳头紧握,冷笑道:“原来是你。”
“千寻杀!”
没错,来者正是和小翠儿一样,同为中原七宗师之一的嗜血魔鹰——千寻杀!
曾经与林青天定下两年之约的那个男人,他来了!
“没想到,你居然是九境高手,当初让你骗了。”千寻杀冷笑着说道:“不过今天,我没心情找你,我要杀的人,是他!”
说着,他指着重伤的方太慈,眼神中闪动着冰冷的杀意。
千寻杀毕竟是中原七宗师之一,除了朝廷养的大内侍卫外,中原七宗师,足以代表整个武林。
“什么意思?”林青天看着千寻杀,笑吟吟地问道。
方太慈也恢复了不少,起身低声道:“青天,小心一点,这小子不简单,刀法诡异的很。”
不用方太慈提醒,林青天也能猜得到,千寻杀毕竟是老牌高手,在整个武林都赫赫有名。
只不过他有些没想明白,天鹰门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追杀锦衣卫。难不成,武林要和朝廷宣战了?
想到这里,林青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首先,武林四分五裂,各个门派都有各个门派的规矩,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参与纷争,更不可能和朝廷过不去。
其次,天鹰门代表不了整个武林。可是就凭天鹰门一个门派,就敢跟锦衣卫叫板?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他有些想不明白千寻杀的用意,不过眼下不会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
“林青天,咱俩的帐可以以后再算,今天我要杀他,你敢阻拦,一样必杀!”千寻杀口出狂言,从刀鞘内拔出大刀,露出一抹笑容。
林青天笑了笑,面不改色地回应道:“不好意思,老方是我的兄弟。”
“所以,你动不了他!”
方太慈闻言,心里有些感动。
感动之余,还有些担心。上次林青天与东厂大战后,受了不轻的伤。如果跟千寻杀动手,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旧伤。
看到林青天如此霸道,千寻杀不知为何,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林青天以一己之力,战五大宦官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说。
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不是林青天的对手。
“林青天,我记住你了。今日我放你们一马,来日再见,就是你死我活了。”说着,千寻杀的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利用轻功飞上房顶,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林青天刚想去追,却听到方太慈的声音传来:“青天,别去了,穷寇莫追!”
林青天停下了脚步,叹息道:“老方,到底怎么回事?”
方太慈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经过上次你与天鹰门发生矛盾后,我便对天鹰门展开了深入的调查。”
“后来,我发现天鹰门的身后,居然有东厂的影子。直到今天晚上,我在潜入天鹰门的时候,不慎被千寻杀发现,不得不求助你。”
林青天略感震惊,天鹰门居然是东厂的人。
难怪千寻杀敢追杀方太慈,有东厂撑腰,确实可以有恃无恐。
就像锦衣卫扶持天门一样,东厂也需要在江湖中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门派。这也算是东厂的后手,以备不足之需。
“东厂,要对锦衣卫下手了。”方太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在各地安插的人手,全部被莫名其妙的杀了。”
“杀人手法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武林中人所为,就是东厂干的。可惜没有证据,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也是布忠的人,我不敢乱说话。”
林青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锦衣卫的内部也有很多叛徒,如此一来,方太慈确实会受到排挤。
东厂对锦衣卫下手的目的是什么?恐怕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是东厂的人,而方太慈和林青天,则是李纯阳的人。
布忠想要控制锦衣卫,自然要除掉李纯阳的人。只要李纯阳的人都死了,东厂就能控制整个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权利极大,有些事情可以越过上级,直接上报给皇上。在地位上,已经压过了南镇抚司。
东厂只需要控制住北镇抚司,南镇抚司就不重要了。到时候就算南镇抚司的骨头再硬,也得乖乖听命于东厂。
“林青天,你必须要准备一下,应对所要发生的变动。”方太慈闭上双眼,无奈地说道:“这是一盘大棋。无论是厉贵生,还是东厂,以及你所看到的天鹰门,都是这棋局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所要发生的变动?
林青天顿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方千户,看来我们要有大麻烦了。”林青天哭笑不得地说道。
方太慈忽然朗笑一声:“怎么,你怕了?”
林青天负手而立,挺拔的身躯树立在月光下,喃喃自语:“怕倒是不至于,就是感觉有些棘手罢了。”
方太慈指着天上的月亮,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怕,怕山河沦陷,奸臣当道。怕这天下,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