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你是我的亲弟弟。名字叫做薛建!”
“可是当年,薛家得罪不少人,为了保命,爹将你送给了奴隶当儿子。因为当时的薛家,处于风口浪尖。”
说到这里,薛辉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咱们家同知的位置,是世袭的。爹就是为了让咱们兄弟好好过日子,才会出此下策。”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你将会代替我,重振薛家!”
到了这一刻,鹰爪终于明白,为什么薛辉迟迟不还自己自由身,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奴隶的儿子,却深受器重。
薛辉不怪鹰爪,一个没有血性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看着自己的弟弟长大了,他也放心了。
“你在骗我!”鹰爪还是不相信,开口说道:“凭什么你当同知,而我却当奴隶的儿子?”
听到这里,薛辉摇了摇头,叹息道:“因为那会儿你太小了,担不起薛家的大任。我身为长子,必须继承父亲的位置,扛起薛家。”
“薛家得罪了太多的人,让你隐藏身份,其实是在保护你。你根本就不是奴隶的儿子,你是我们薛家的血脉啊!”
此言一出,鹰爪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不好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刀子,还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杀了自己的亲身哥哥?
如此一看,确实有些可能。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奴隶的儿子,却深得薛辉的信任,在薛家算得上是一人之下。
鹰爪咬了咬牙,眼底闪过悔恨之色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薛辉嗤笑一声,有些惆怅地说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局势不稳,你还年轻,无法担当大任。本以为当我坐上知府的时候,再告诉你真正的身份。”
薛辉的心里,是想当上成州的第一把手之后,再将自己的弟弟提拔起来。
可是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的弟弟,捅了自己。
命运无常,世事弄人啊!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这是薛辉此时唯一的想法,他杀了吴霸一家的时候,也许吴霸也是这个心情吧?
身在这个棋局里,大家都是棋子,没有执棋者。
鹰爪的脸上露出悔恨之色,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所有守城军听令!”
薛辉用尽最后的力量,大声喊道:“我薛家,是成州的大家族。同知,乃是世袭之位。我儿还小,不能担此大任。”
“所以,本官将位置,传给本官的亲弟弟,薛建!”
说着,他指了指鹰爪道:“如你所愿,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奴隶鹰爪了。你是成州的权知知府,薛家的掌门人,薛建!”
鹰爪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己的哥哥。
心中万般愧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守城军纷纷叹息,都默不作声。
春公公倒是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薛辉知道,把位置传给薛建,最起码自己的家人可以保住命。
否则,自己的家人都会去死。
“春公公,如你所愿。”薛辉笑了笑,对着春公公说道:“我要死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只不过,看在当初的情面上,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他的身子已经站不稳了,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所以必须尽快处理好后事。
“讲。”春公公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个字。
“你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可是祸不及妻儿,我的妻儿老小,必须活着。”薛辉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妻儿,是他唯一放不下的牵挂。
他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与虎谋皮,助纣为虐的事情,没少干。
今天,也算是罪有应得。
“好,我答应你。”春公公倒也痛快,轻声道:“不过你的妻儿,必须离开成州,永远不能踏入成州半步!”
听到这里,薛辉的脸上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离开了成州,薛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事到如今,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死,但是他的亲人不能死。
“哥。”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愧疚的声音。薛辉缓缓转身,看着薛建,露出一抹笑意。
“哎!”
薛辉应了一声。
这么多年,他终于听到鹰爪叫哥了。
也许是出于无奈,也许是出于愧疚。
薛建哭了,一个七尺男人,在众多人的面前,流下了眼泪。
他不是奴隶的儿子鹰爪!
他是薛家的薛家!
薛辉抬起手,缓缓擦去薛建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好弟弟,别哭。从今天开始,你是薛家的顶梁柱,你是成州唯一的知府。”
“哥哥已经帮你把路铺好了,与薛家为敌的人,全部都死了。只要你坐上知府的位置,成州还是我们薛家的!”
说完,薛辉再也挺不住了,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闪动着凄凉。
堂堂一代官员。
竟然死在了这里,何等凄惨,何等悲凉?
说完,他缓缓地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哥!”
一声咆哮响彻在天地间,薛建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他有错吗?他没错,他只是想要自由而已!仅此而已啊!
薛辉有错吗?薛辉也没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弟铺路。
春公公穿过守城军,缓缓走到薛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薛建,不要伤心。你哥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面就是你的任务了。”
薛建缓缓抬起头,他有些迷茫,分不清春公公到底是敌是友。
按理说,春公公是杀害哥哥的主谋,他应该狠。
可……是他自己亲手,讲大哥杀死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职责别人呢?
“春公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成州的知府。”
说着,薛建缓缓起身,冷着脸道:“薛辉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以后也没人能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所以我想要的东西,你必须给我。”
“比如,权利!位置!”
此刻,春公公才意识到,这个薛建才是一头喂不饱的狼。
哥哥尸骨未寒,他却已经想要争权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