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充斥着委屈和不甘:“我们四兄弟本是明县的百姓,从小习武,父亲去世的早,我们兄弟四人靠打鱼生活,赡养母亲。”
“可是成府的成文昆为人霸道,将我们的母亲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龙战豪的眼神略微有些红肿,哽咽地说道:“我们兄弟四人去官府告状,本想讨要一个公道。谁知那陈县丞与成文昆勾结,不但没有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审判,反而把成文昆给无罪释放了。”
“我们兄弟四人怀恨在心,便上山当了匪,起名龙帮。在龙帮势力稳定的情况下,我带领兄弟们去杀成文昆。”
“可惜我们落入了圈套,成文昆、陈虎、一窝蜂三方势力一起围剿我们。最后我的四弟被抓,当众斩首。”
龙战豪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发出沙哑的声音:“林大人,我承认,我们当匪是不对。可是我扪心自问,没有伤害过百姓,没有欺男霸女。”
“而这些在县衙里,自称清正廉洁的官员,给百姓带来了什么?”
这番话,让林青天沉默了,这不仅仅是龙战豪的冤屈,更是百姓们的心声。
在他没来明县之前,众所周知,官匪勾结,官就是匪,匪便是官。陈虎欺男霸女,乃是家常便饭。
天子与高官们远在京城,他们以为天下太平。却殊不知,在底层的百姓中,有很多人处于水深火热之地。
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公平吗?
有,只不过很多公平,都被强权霸凌给压碎了。
陈虎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却依然逍遥法外。这样的人,凭什么还能活着?凭什么死的都是那群无辜的百姓?
龙战豪有错吗?有,他选择当匪,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他当匪的理由,让林青天哑口无言。
既然县衙不能帮他报仇,他就以自己的方法报仇。
这何错之有?
母亲和四弟都被杀了,身为一个七尺男儿,怎能容忍这血海深仇?
林青天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有过龙战豪的遭遇,那么未必能有龙战豪做的这么好。
“大胆!”
高琴见状,指着龙战豪的鼻子骂道:“区区贱民,也敢在公堂之上,口出狂言,诽谤县丞大人。来人,给我把这三个人拿下,押入大牢!”
龙战豪笑了笑,对高琴冷冷地说道:“狗官,我知道你是陈虎的狗,老子说的句句属实。我发誓,若有半点虚言,必遭到天打雷劈!”
高琴有些急了,对着周围的衙役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三个疯子拖下去啊!”
这时,那些衙役们刚想动手,却听到林青天的声音响彻在公堂之上:“我看谁敢动!”
瞬间,所有的衙役都不敢上前了,老老实实回到原位。
“高琴,这公堂之上,有你说话的权利吗?”
林青天对着高琴怒目而视,呵斥道:“本官让你旁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若是你给脸不要脸,别怪本官拿你是问!”
高琴立刻吓破了胆,急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什么。
林青天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身前龙家命案的冤屈,身后是碧海红日图。
“龙战豪,你可有人证物证?”他平静地问道。
“有!”
龙战豪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做的勾当,明县所有人都知道,所有百姓都可以成为我的证人!”
林青天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薄唇微张:“传被告,陈虎上堂!”
传被告陈虎上堂,仅仅几个字,却有很大的含义。
如果陈虎真的上堂了,那么他和林青天的仇恨,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陈虎毕竟是明县的第二把交椅,身为明县的二把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高琴忽然笑了,淡淡地说道:“林大人,别怪下官多嘴。虽然您是县令,但是毕竟上任的时间不久。陈县丞的案子,我希望您别管。”
又是威胁?
林青天笑了,笑容中多了几分讥讽:“陈县丞又怎么了?成侍郎,厉侍郎,本官又不是没得罪过!”
“这种情况下,岂有被告不上堂之理?”
“传被告陈虎!”
林青天的声音响亮,带着一丝丝怒意。
“不用了,本官自己来了。”
这时,陈虎缓缓走进大堂内,他的身后,跟着很多官员。
“来啊!给我把罪犯林青天抓起来!”
陈虎冷笑一声,缓缓掏出一本公文,笑吟吟地说道:“前几日,县尊大人生病的时候,我和其他同僚商议,上书弹劾林县令,通匪。”
“今天京城那边的公文下来了,缉拿通匪的县令林青天,押送至京城!”
林青天的眉头紧锁,脸色微变,他还是低估陈虎的手段了。没想到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陈虎居然联合其他官员弹劾自己。
周围的衙役们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听谁的。王云飞和藏轩急忙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面,彻底傻眼了。
龙战豪三兄弟遇到如此变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缓缓起身,迷茫地看着林青天。
陈虎微微侧头,看着门口的夏捕头,冷笑着问道:“夏捕头,还不动手?”
夏捕头犹犹豫豫,拿捏不准主意。
陈虎见状,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个案子,是京城那边亲自下令的。延误了时辰,你们可担待不起!”
林青天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苦笑一声。本以为这次龙战豪的案子,足以让陈虎伏法。
没想到这位县丞大人,技高一筹,竟然联合其他官员,让京城那边亲自下令捉拿自己。
如此看来,这个陈虎,果然精明。
陈虎趾高气昂地看着林青天,用这阵子积攒的怨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拿下!”
夏捕头对着林青天微微拱手道:“对不住了,林大人。”
随后,两位捕快上前押住林青天,押住那个百姓称赞的好官。
龙战豪见状,咬牙切齿地喊道:“蟒、也。”
“大哥!”龙蟒和龙也看着龙战豪,异口同声地叫道。
“林大人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看着他因为我们的案子被抓。”
龙战豪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保护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