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佐祯昭心都凉透了。如果真像那信里写的，那他得在这具动不了的躯壳里，活活熬三天，一天比一天疼，一天比一天绝望。
他拼了命想动一下手指，哪怕眨眨眼也好，可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像灵魂被锁在了一具死尸里。
事实上，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一种恐怖的神经病毒已经彻底瘫痪了他的中枢神经。身体报废了，但大脑还在高速运转。
这病毒专门挑神经下手，不杀脑，专折磨感官，同时一点一点腐蚀内脏，打乱全身机能，让水分从细胞里慢慢渗出。
不过这毒也不是见人就死。要是吸入剂量小，靠药物还能稳住器官衰竭。
可就算稳住了，人也得一辈子挂着水，成了活死人。
神经损伤在这种年代根本修不了，现代都难治，更别说现在。
中毒的人，只能睁着眼清醒地疼，疼到咽气那一秒为止。
连自杀都做不到——手不能抬，眼不能闭，连咬舌自尽都成奢望。
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要是中得重，基本撑不过三天。临死前，脏器衰竭的痛苦能把人撕碎。
这种毒，是陈川上次从敌方情报里挖出来的，一种特制神经毒气，只在密闭空间起效，后来交给了军机处研究。
这边魔都日军焦头烂额，那边基地的战事也差不多落了幕。
城里上万日军，除了少数被爆头或伤到大动脉当场毙命的，剩下的全瘫在废墟里，哼都哼不利索。
狙击手专挑四肢下手，把人手脚全废了，一个都爬不起来，只能像蛆一样在地上扭。
有狠的，直接咬断舌头想一了百了，可舌头断了也不一定死得了。
血流得不算多的，舌头没堵气管的，还活着，痛得浑身抽搐，活活熬死。
不少人疼昏过去，但心跳还在，脉搏微弱，算不得死。
真正断气的其实不多。
尤其是那些伤口结了痂、不再流血的，就那么静静躺在瓦砾堆里，偶尔抽一下，哼半声，成了这死城里最刺眼的“风景”。
所有野战军战士，全都守在防御塔和临时据点里休整。
陈川也不例外。基地内外，日军有生力量基本清空。
后续援军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他也不急。有的是时间，陪这些鬼子在这座空城里，慢慢玩。
野战军宣传队已经开始整理战场影像，挑出关键画面，用传真发往种花家报社。
这些照片明天就会登上头版，成为全国头条。
种花家的报纸，最爱登这种带图的实况战报。
每次野战军出任务，必定配现场照片，真凭实据，老百姓抢着买。
有些报纸，甚至偷偷流入敌占区，被藏在床板下、墙缝里传阅。
中午，陈川回到指挥部。
炊事班正忙着给各队送饭，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飘得老远，连塔外都能闻着。
可那些受伤的日军，早没了食欲，连吞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基地出奇地安静。
城外的日军残部，正忙着修铁路、通公路，好迎接大部队进场。从镇江到吴西，一路往基地推进，除了那些小鬼子自己人，根本见不到一个活口。
村子空了，城镇也成了死地，家家户户门板都被卸了，屋子里连根钉子都没留下。
别说米面油盐，锅碗瓢盆全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想找点吃的？翻遍整条街都捞不着一粒米。
这叫啥？坚壁清野，整片地界荒得连野狗都不愿意多待。
更别提那些桥啊、公路啊、铁轨啊，全被炸得稀烂。
所以刚开始追着野战军跑的时候，小鬼子压根带不动重家伙，大炮坦克全甩在后头，只能靠两条腿往前挪。
现在他们正忙着抢修路，可要真把大军拉到基地，哪有那么容易？
天一黑，白天闲得发慌的陈川，立马就来了精神。
野战军不用主动杀出去，那些想占基地的小鬼子，迟早会自己送上门来。
而陈川的目标，正是城外小鬼子的指挥窝点。
栖霞镇，就挨着基地，小鬼子第十军的司令部就扎在这儿。
陈川今晚，就是冲着这地方来的。
他要找两个老东西——第十军司令柳川平助，还有第114师团的师团长末松茂治。
这两个鬼子，和谷兽夫一样，早就在陈川的名单上挂了号。
别的师团长他懒得搭理，但这几个，一个都不能少，必须亲自收拾。
而且，他可不想让他们痛快地死。
能抓活的，最好拖回去，让他们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换个人，一发炮弹送走就完事了，可对这些人？
死了太便宜他们。
陈川离开基地时，带着孤狼小队和燕双鹰，绕到了江北。
一路顺着江边往南摸，直到对岸就是栖霞镇。
这镇子靠着江，小鬼子的指挥部就设在江边那片房子里。
野战军的情报组早就锁定了他们的电台信号，位置八九不离十。
除非小鬼子够狡猾，把指挥部和电台分开设点——可就他们那脑袋，还没这心眼。
陈川戴上仿生鱼鳃，背上水下推进器，套上潜水服，一行人悄无声息滑进了江里。
江水冷得刺骨，但潜水服一穿，寒意全挡在外头。
下水后他们避开人工礁石带——那是江北防登陆的屏障。
这些礁石拦船还行，拦人？只要会游泳、不怕冷，轻松就穿过去了。
靠着手里的推进器，他们像鱼一样溜过水流，稳稳上了南岸。
栖霞镇江边是有岗哨的，但守这地的小鬼子总共不到两千，摊开来守，到处都是漏洞。
沿江这片，也就稀稀拉拉几个哨兵，几百米内就那么七八个，在树林边上晃荡。
黑暗中，江面微微破开一道波纹，一支枪管悄悄探出水面。
“砰！”
一发7.62毫米子弹，直接掀飞了一个鬼子的脑壳。
尸体扑通倒地，旁边人根本没察觉。
紧接着，江面上又飞出几道火线，七八个鬼子全被放倒，连喊都没来得及喊。
很快，二十多个黑影从江里冒头，无声无息爬上岸，钻进江边的树林。
脱掉潜水服，掏出背包，换上迷彩作战服，戴上夜视仪，拿起武器，孤狼小队瞬间全副武装。
随后分成几路，悄无声息向镇子内部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