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很快。
但睡眠很短。
从床上蹑手蹑脚起身之后，严戴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早晨六点钟出头，距离自己入睡刚刚两个小时。
没有感到困乏，因此他决定不再继续睡觉。
炼体镜打磨许久的好处在此刻就体现了出来，他的身体远远优于常人，也胜于绝大多数的修行者。
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自己的伤势可以快速痊愈，同时也有着比别人更好的精神。
这也是第二次重新修炼时严戴格外注意的一点，奠基要更加沉稳，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加轻松地迈入到下一层境界之中。
旁边的袁可心仍然在熟睡，她的一只手伸向严戴这边，因为他起身，此时正放在床上。
熟睡当中的女人一脸轻松的笑意，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长长的睫毛偶尔会眨动。
严戴忍不住俯身在袁可心额头亲吻了一下，随后匆匆穿好衣服出门。
在去到走廊之后他才放松了一些，动作麻利地将衣服整理了一下，随后走向尽头的洗漱间。
袁可心还没有睡醒，他不希望打扰到她。
十几分钟后，严戴已经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
早晨的宅院里比起昨晚更加热闹，下人们早早起来开始忙碌，有人在清洁着卫生。
盛夏的日出也来的更早一些，已经有金黄色的光芒洒进院子里的草坪上，严戴伸出一只手，随后仰头平静地看着。
一切都显得很惬意。
但惬意只是暂时的，大战即将到来。
严戴清楚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不需要多休息一下吗？”
身后有人轻声发问，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不也是？”严戴没有回头，但已经从声音判断出来人正是冬虫。
这个女人再度换做平日更显高冷的装扮，还没有来得及化妆，一脸素颜却仍然带着冷淡，那股味道反而更浓。
她绕过长椅，最后隔着一个身位坐在严戴的身边。
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气味，很轻柔的香味。
不确定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又或者是体香。
严戴不由地想到自己跟冬虫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当时他为了激怒对方特意做出了一些无比轻薄的动作，结果也果然惹得她勃然大怒。
随后自己赢下了那场战斗，并且将符咒种在二人的体内。
现在想到那时暴躁愤怒的冬虫，都恍惚会觉得是一场错觉。
与现在平静冷淡的冬虫相比，更显得差距明显。
“你应该多休息一会，让自己保持在更好的状态当中。”冬虫提醒道。
严戴闻言向后靠了靠，让整个长椅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他仰面看着天空，“足够了，你应该清楚到了这个境界之后即便长时间不睡觉也不会影响到状态，而且大战在即，更多的会保持兴奋状态不是吗？”
冬虫顿了一下，接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说道：“药王谷会在今天展开反扑。”
“我知道，杀了长老，抢了灵器，又抢了他们的妞，换做谁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何况还是这样漂亮的妞。”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严戴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冬虫不由愠怒了一些。
“他们的布置也许不会在广场上，更在那之前。”
“是吗？”严戴发笑，“有这样想法的人应该不少，我想，很多人都希望我今天出现意外，直接死在广场上吧？”
冬虫的神情严肃了一些，她沉声道：“但也有更多的人希望你不要出事。”
“放心好了，我可关乎着你们的性命，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他们还留不住我。”
严戴接着坐起身，他转头朝冬虫看了过去，“不过说真的，需不需要我解除符咒？虽然你跟夏草的确暗杀过我，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们也替我做了不少事，算是已经扯平了。”
没有回答。
严戴接着问道：“倒也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所以让你们离开，我也没有这么善良，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准确地说是给你和夏草，我可以解除符咒让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之后你们再去什么地方，去做些什么都跟我无关。”
没有玩笑。
神情无比认真。
当严戴看着冬虫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在看着他。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对视着。
这是严戴的真实想法，他当初将冬虫夏草留在身边，是为了让她们照顾袁可心。
结果到头来这两个女人始终都是在为自己做事，也没有帮到袁可心什么，而且显然她们并不是很合得来。
再加上自己要重建天神殿，身边也有了小五跟季阳等人，需要做事的时候有更多的人手，没有必要将冬虫夏草留在身边。
“我不知道。”
良久之后，冬虫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
符咒刚刚种下的时候，冬虫无数次想要尝试杀掉严戴，试试是否会因此死掉。
但相处下来之后，她在渐渐熟悉严戴的过程当中认识到这个男人值得依靠和信赖，同时她们也看清楚了药王谷的全貌。
现在离开严戴，又能去哪呢？
不可能回去药王谷，仍然有很多种选择，但选择太多同样是很复杂的事情。
“好好想想。”严戴真诚地看着对方。
冬虫再度陷入沉思当中。
严戴也不着急，就在安静地等待着。
只是，还没有等到冬虫考虑清楚，严戴突然皱起眉头，他感受到宅院之外的气息。
有人在靠近。
对方是修行者，而且不止一人。
在严戴快步朝宅院外接近的同时，冬虫也紧紧跟随在身后。
显然她也注意到了。
“是药王谷的人，我很熟悉这种气息，是他们。”
冬虫向严戴解释着，“邵公子之前已经向谷内申请了援助，看样子他们已经在大会开始之前赶到了。”
“他们还真是等不到在大会上杀死我，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在楚家解决了吗？”
严戴转头看了眼初阳。
真可惜，这平静果然没有持续太久，杀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