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全村总动员
小巷深处的酒2025-07-02 21:452,455

蓝灵灵对我说,太奶奶曾经给她介绍过小银村的历史。太奶奶说,小银村人的祖先,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动,曾经创造出了灿烂的磁山文化。早在公元前五千多年,就掌握了谷物的种植,和家禽家畜的饲养。历史久远的说多久远就有多久远,一直久远到开天辟地的时候,无法说清究竟有多久。这个村子里的人,勤劳善良,与世无争,品质优秀,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鸡鸣狗盗的事儿。当然,也从来没有人惹过官司。

  也正是由于有这样良好的村民村风,所以摆摆叔叔被公社的人带走,在村里人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何况,摆摆叔叔是一个多么朴实良善的人啊!要说摆摆叔叔说谎造谣,别说村子里的人不相信,就连树枝上的鸟儿听了也会摇头。

  这一件事对心灵冲击最大的,莫过于村里的老支书德正爷爷。他可是解放前就参加革命的老党员,推着小车支前时,曾经跨越过了黄河,奔赴到淮海。多少年来,在他的治理下,我们小银村政通人和,富足安宁,年年都是县里表彰的模范。村里出了一个造谣生事的人,在德正爷爷看来,这就是打了他老人家的脸。再说,他对龙王庙湾前那一汪水里,究竟有没有这样一条能吃鸭子的鱼,也是半信半疑。摆摆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很了解摆摆的人品。要让他造谣,打死他也不会。他一个本分的庄稼人,凭什么要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呢?可是要说不信,是有人冤枉了摆摆吧,也让他有些底气不足。他虽然到过黄河和淮河,但毕竟从小就生在长在这小个银村,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见惯了风风雨雨,别说是能吃鸭子的鱼,就是四两重的鱼他也没有见过啊。既然这里连条大鱼都没有,哪儿能发生鱼吃鸭子的事情呢?摆摆硬说他看见了,这不是造谣生事又是啥呢?

  这件事儿,让老支书心里很是纠结。

  那究竟有没有那样一条吃鸭子的鱼呢?如果有,那它在哪里,又怎么样才能把它逮住呢?这才是当前最棘手的事情。如果在三天之内,捕捉不到那条传说中的大鱼,摆摆就要被送到县里被专政去了。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德正爷爷发挥出了他当村官的智慧,显示出了他应有的从政水平。

  为了尽快营救回摆摆叔叔,老支书德正爷爷召开了一次村贤大会。

  尽管当时的村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村民组织,如党支部、村委会、青年团、妇女联合会、治安保卫委员会什么的,但偶们小银河村一向坚持自己的议事习惯,凡是遇到大事,都要召开村贤大会。所谓村贤,就是在村子里资历老,口碑好,威信高,德高望重的人。老支书德正爷爷的治村方案,主要就是从这些村贤们的舆论中产生出来的。参加这次村贤大会的,大约有几十个人,我的爷爷、母亲,都作为村贤应邀出席了会议。而从大城市里来的,在我们村子里教书的苏先生,由于丢了工作,成为了我们小银村的村民,所以也被尊称为村贤,列席了会议。虽然苏先生心里十分感动,但他只是紧皱着眉头,一言没发。

  按说,我的太奶奶绝对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但大家都知道太奶奶是绝对请不来的。所以,在这次会议上没有见到太奶奶的身影。我那时还是一个孩子,按说也没有资格出席会议,可蓝灵灵是个好事精,她非要拉着我来看热闹。

  当然,也不尽然是看热闹。蓝灵灵对我说:“你也看看,啥叫当领导的智慧,啥叫处理问题的水平。以后啊,你也是要在村里做事儿的,你得多向德正爷爷学习着点。”

  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但在明亮的月色下,村部门前的广场极为明亮。明亮的我都能看清德正爷爷的胡须,有一半白了,一半还黑,在夜风里随着他说话的节奏摆动。

  德正爷爷就站在村部门口,对大家挥了挥手,说:“咱家摆摆被公社的人带走了。他作为我的侄子,我和在场的每一位一样,感到十分地痛心。说实在的,我也和大家一样,根本就不相信摆摆会撒谎造谣。但感情归感情,法律归法律。摆摆毕竟是管不住他那一张嘴,才惊动了公社里的人,使咱们小银村不再平静。他为自己的那一张嘴,受点罪也是应该的。咱家的摆摆,是不是冤屈,关键就是要看,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一条吃鸭子的怪鱼。今天开这个会,就是要大家都不要先下结论。如果想早日营救咱家的摆摆,光着急不行,瞎议论也不行。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赶紧捉到那条吃鸭子的怪鱼。只要捉到了那条鱼,清者自清,白者自白,咱家摆摆自然也就安然无恙了。”

  说到这里,德正爷爷停顿了一下,扫视了大家一遍,见没有人对他的见解提出异议,便接着说,“既然大家都觉得找见那条大鱼,是营造摆摆的紧要办法,那好吧,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希望大家都回去,把全村的人都动员起来,都想想办法,千方百计逮住那条怪鱼。时间限制在三天之内,如果在这三天时间里捉不住那条怪鱼,咱家的摆摆可就要被送到县里司法科去了。当然,谁要是能捉住了那条鱼,那他就是营救摆摆的功臣。对于能逮住那条大鱼的人,咱当然也得有个说法。所以,我决定,谁要是逮住了那条大鱼,我悬赏他一斗麦子。都听好了啊,一斗麦子。”

  会开到这里就结束了。别看德正爷爷的话不多,但言简意赅,把道理和措施都讲明白了,而且极大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因为我们太行深山里,山高沟深,光照时间短,所以主要农作物是玉米和谷子,麦子播种的面积很少,真是稀罕物。虽然年年都播种,但产量很是有限,一亩地也就是打个百十来斤,被公认为细粮。一般情况下只能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平时根本就见不到。如果能捉住那一条怪鱼,就能得到一斗麦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极大兴趣。当然,大家的兴奋点也不全是麦子,还有想能早点营救出摆摆叔叔。

  德正爷爷简短的动员,使大家更加意识到了问题的紧迫性,把大家的积极性一下子都调动起来了。别看这些参加会议的村贤们,不是老人,就是妇女的,可在他们身后站着的却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会刚散不久,村贤会的精神便传达到全村的每一个人了。就连我家三叔也激动起来,找了一个大木头杆子,说是要做个大鱼秆去钓那条大白鱼呢?

  对于三叔的举动,我感到十分地好奇。于是,就看他做一个什么样的钓鱼竿。可看到最后,差点没把我的牙笑出来。三叔的鱼竿,那笨的,看上去哪儿像个鱼竿呀,简直就是一条赶马车的鞭子。

  不过,从我三叔的身上可以看出,全村人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了。

  可那条传说中的大白鱼真的存在吗?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能够把那条大鱼逮住吗?

继续阅读:第7章 大白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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