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若颤抖着手打开了信。
是林溪源的手写信,上面的字迹张狂而不失优雅,仿佛他活生生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小店初见时那样弯腰行礼。
“你打开了盒子,意味着我扔下了美国的一切去中国找到了你,意味着我再一次离开了你去面对死亡。”
开头的一段话就让乔昭若几乎喘不过气来。
“萨姆斯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我,必须立即做手术。可我不确定手术过后是否还能再看见你。与其去赌两成的成功率,不如放弃生的希望,再见你一面。”
“或许对别人来说是愚蠢的,但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从许多年前开始,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我在一片漆黑的地方醒来,在暗夜中默默注视着你的一切。”
“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乔昭若咬紧了下唇,眼泪顺着双颊滑落,一滴滴砸在地面上。
“……不必惊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会永远守护你。”
“我已为你铺好了路,去创造属于你自己的最瑰丽的人生色彩。”
“跟着陆徽清,用那把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还有一些东西,是我留给你的。”
“昭若,再也不见。”
有些泛黄的信纸上,隐约能看到干涸的泪痕。
“别太难过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陆徽清拍了拍乔昭若的肩膀,“或许,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奇迹发生。”
“是啊——”乔昭若抬起头,扬起一个笑脸,把信纸按原样放回盒子,攥紧了盒子,忽然加速向外跑去。
“若若——”
顾临之一惊,赶紧跟上去。
乔昭若跑出会场,仰头看着一片蓝天,“你看——我在笑!我在笑!”
顾临之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里若有若无的疼。
他不知道林溪源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如果换做他,哪怕明天就会死于意外,死于病痛,他也不会放手。
哪怕死,他都要她爱着自己。
与此同时,何逸铭也接到了消息。
“阿源死了啊……”
何逸铭吐出嘴里的棒棒糖,“他撑了三年了,也挺不容易的了,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小女友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这……”
“过不了几天就是国际联赛了吧,让我看看那个小家伙的能耐吧。”
“何先生,那……”
“阿源的事情你看着办就是,毕竟同学几年,该送的,该做的,不要被人抓住话柄就是。”
何逸铭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阿源他人很好的。”
“总裁,美国那边出了问题。”
陆徽清手下的助理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打乱了悲伤的氛围。
“什么事情,这么大的人怎么毛毛躁躁的。”陆徽清斥责一声,但见乔昭若的目光还是被吸引而来,“怎么了?”
“这次美国的名单似乎有了一些问题,那边参加比赛的五名选手当中,临时更换了一个人。”
“要全部的资料。”
陆徽清说完,却见助理恐慌的摇了摇头,“什么都差不到,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信息,外界有传言,说是……”
“什么?”
“何逸铭复出了!”
陆徽清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那正好,我还想见识见识,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乔昭若冷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人的感观并不太好——也许是因为林溪源曾说的那些话。
“这……”
“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陆徽清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又一次体会到了三年前的那种恐惧。
一个看起来像是不务正业的世家公子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轻轻松松顶替了他一路过关斩将,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才得到的名额,代表中国参加了国际大赛,一赛成名。
然而他却成了永远不会被人所知道的那个。
无数次,他都幻想过自己和他在比赛中相遇的情形,但至少不是现在——不是他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你对他有多少了解?”乔昭若抬眸询问。
“控分之神。”
陆徽清冷着脸,“他参加的比赛,每一次都以恰好高出一分的成绩出线,因为更高层次的比赛是隐瞒设计师的姓名信息的,所以他无一失手。”
“每次的总决赛,他都会用一件可以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设计作品来震撼世界设计圈。”
“可他……”陆徽清蹙了蹙眉,“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比赛。”
“现在还只是传言而已,不要想太多,我们是一起的。”
乔昭若上前安慰了陆徽清一句,眼中充斥着渴望胜利的光芒。
她想让林溪源看到,她足够耀眼。她想让所有人看到,她足以配得上顾临之。
她从来都不是花瓶。
“但愿。”
没两天的时间,萨姆斯竟然找到了这边。
“这位乔小姐,我可以请你跟我去一趟美国吗?你下一场比赛的地点也是美国,我知道,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看到这位美国商业命脉的掌控者站在自己面前,语气中甚至有几分请求的味道,乔昭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和我去祭拜小源吧,那里还有一些东西,或许应该是留给你的。”
乔昭若一时无言,半晌才点点头:“好,作为他的朋友,这是我的义务。”
比赛在三个月以后,时间相当充裕,她也的确想去看看林溪源,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
顾临之没有半点想要干涉乔昭若的想法,任凭她自己做主。
毕竟这一次,是她自己的选择。
刚刚在美国待了没有两个星期,又要急匆匆的飞去美国。
这一次可真是长途了。
“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还吃得消吗?”
顾临之看着乔昭若有些发白的脸色,递过一杯饮料。
“我可以的,让陆徽清过来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乔昭若说完,顾临之点点头,“等一下。”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顾临之自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无用的怀疑,唯一的想法就是照顾好乔昭若。
“找我?什么事?”
“关于这次比赛,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就是冠军,而我仅是为了历练而已,我们并不是对手。”
“只要站在台上,就没有绝对的朋友。”
陆徽清微笑,“你要知道,我可帮不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