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从头到尾乔昭若都根本没有做错什么，现在哭的眼睛红肿，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却是她。
他赶忙从位置上走出来，走到乔昭若身边，却手足无措起来。
心脏疼，撕裂般的疼。
他宁可乔昭若把那些难听的话一一还回来，或是动手打他几下，踢他几脚，也好过看她委屈的哭。
“若若……”
他缓和了语气，蹲下身体，轻轻拍了拍肩膀，“对不起，我刚刚说话太难听了，你打我几下，骂我几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谁知道乔昭若想都没想就把他的手抓起往一边甩。
“我哪敢跟您生气啊，顾大总裁，没什么事儿我就出去了，这也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乔昭若阴阳怪气的道。
她也不是一点血性都没有，被人欺负成这样还要被他三言两语哄好，那和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若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把乔昭若紧紧的抱在怀里，断绝了她任何想要逃离的可能。
乔昭若脸色一变，想要挣脱奈何体力实在是和顾临之相差太多，不得已只好不动弹。
她的眼睛还肿着，喘气还需要用嘴大口吸气。
都是他害得。
乔昭若不能挣脱他，只能换个方法报复他，想都没想就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顾临之那身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顾临之像安抚小猫一样轻轻顺着她的背。
“不气了不气了，乖啊。”
“不可能，顾临之，我跟你明白点说，我知道就算现在生你的气，我也不可能再和你离婚一次，你自己心里也明镜的。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乔昭若说完，只觉得自己特别矫情。
但她不管，哪怕自己就是个矫情的人呢？顾临之生气她就怂着，顾临之哄她她就硬气，那又怎么样。
“好好好，不管怎么样，你别把自己气得太难受就怎么都好。”
顾临之现在哪还敢说一个不字。
其实每次看到乔昭若哭，他就已经在心里向她认错了。
不管一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只要乔昭若哭了，生气了，难过了，就一定是他的错！
而且这次本来也是他的错。
“若若，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擦擦脸，别哭了好不好。”
她一哭，他的整颗心都要支离破碎了。
“要你管？”
乔昭若扭过头，不去看顾临之脸上难看的讨好的笑容。
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怎么顾临之随便哄哄就能轻易不生他的气了呢？
乔昭若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恨铁不成钢的想着。
顾临之果然拿来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又用冰袋给她敷眼睛，忙前忙后的样子让乔昭若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云浩同样看着心里不舒服，好几次想要上前帮忙都被顾临之所拒绝。
开玩笑，他这可是一出苦肉戏啊，演到什么时候乔昭若心疼他了，自然也就消气了。
“滚过来。”
乔昭若命令道。
顾临之笑嘻嘻的凑过来，抱着她躺在沙发上，“怎么了，若若，哪里难受，嗯？”
“顾临之，你下次再敢这么随便拿我撒气——”
乔昭若在脑海中过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能威胁的到顾临之的。
她现在有底气这么跟顾临之说话，也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还对自己感兴趣罢了。
一阵阵心凉，乔昭若叹了口气，“罢了，不过就是让我自己再难过一点而已。我哪里能离开你？”
顾临之心疼的不行，看着她那副憔悴落寞的样子，他紧紧的搂住她。
“不会了，若若，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下一次的。”
哪怕为了自己不那么心痛那么难受，他也不能再让乔昭若有半点伤心和难过了。
“但愿吧。”
乔昭若的眼神微冷。
顾临之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抱着乔昭若，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若若，你再……再相信我一次。”
话出口，连顾临之自己都清楚这话有多么苍白无力。
乔昭若相信了他多少次，他又辜负了她的信任多少次？
乔昭若忽然想起来那天在茶馆，那个老先生的话。
心里极苦……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顾临之，我不喜欢威胁别人什么，尤其不愿意拿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你，但你不明白我。”
乔昭若惨然一笑，“下次，请你在生气之前想想我即将说的这句话。”
“如果你再让我坠入伤心痛苦的深渊，我哪怕拼着死亡也会离开你。”
一字一句重重的敲击在顾临之心上。
死亡。
“若若……”
顾临之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乔昭若揉碎进自己的骨血中。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他疯狂的，一遍又一遍的，徒然的解释着。
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汇，乔昭若却能平静的说出口，甚至没有半点的犹豫。
他不敢想象乔昭若把这句话在脑海中演绎了多少遍。
他就真的让她那么痛苦吗？
痛苦到甚至不惧死亡？
乔昭若不是傻子，顾临之一下子就能想明白的，她多想几遍也会明白。
她凝视着顾临之。
“那种担惊受怕的滋味不好受吗？可我难道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语气平静中甚至还带着笑意。
顾临之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这种也许随时会失去爱人的痛苦一分也不停歇的在乔昭若身上运转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乔昭若竟然说了和陆徽清一样的话。
他，只不过是把乔昭若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而已。
只有他自己什么都不懂。
“若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
顾临之近乎哀求的道。
“好。”
她展颜一笑，让顾临之的心似乎也随之而雀跃起来。
顾临之并没有看出，此时此刻乔昭若心中尽是自己所经历过的无数次的痛苦和折磨。
当天夜里，乔昭若做了噩梦。
两人刚刚睡下不久，顾临之就被乔昭若的叫喊声吵醒。
“临之，临之你别走！我求求你别离开我，临之，我求求你……”
那是她无数次藏在心中却从来没有胆量说出口的话。
“若若，若若你醒醒！那是梦！不是真的！”
不管顾临之怎么摇晃着乔昭若的身体，她都无法从梦境中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