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璃诧异地看着身旁的陈沐泽。
他坚定地说：“是我泄露的。”
那一刻宋锦璃脑袋嗡的一声，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她目光紧随陈沐泽，呆呆地看着他摘下工牌，看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难受吗？”赵梓萱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滋味不好受吧？”
她讥讽地笑了，死死盯着宋锦璃的眼睛，试图找出她眼神里的绝望，可她没有想到，宋锦璃会坚定地说：“我信他。”
赵梓萱的笑容凝固了。
导演打断她们的对话，紧急安排补救措施：“之前拍的不能用了，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来不及创作新剧本的话，就按照安妮卡的那版来拍吧！”
杨珊和小桑皱紧了眉头。
没想到宋锦璃和赵梓萱同时说：“不！”
“我就要离开剧组了，”在众人再一次惊讶的目光里，赵梓萱也摘下了工牌，“新编导即将上任，至于番外的剧本，我相信编剧组的实力，她们一定能创造更好的。”
导演担忧地看过来。
“我保证可以。”
宋锦璃来不及想这一切，现在必须把损失最小化。
杨珊和小桑也附和：“我们可以的。”
当晚宋锦璃来到快哥炸鸡店，在熟悉的位置上看见了陈沐泽。
陈沐泽也点好了餐，给自己和宋锦璃倒上了啤酒。
等宋锦璃坐在他对面时，陈沐泽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小璃，不是我。”
“我知道，”宋锦璃点点头，随后又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沐泽喝了一口酒，把手机递给宋锦璃。
上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赵梓萱说：“汪阿姨的病好得不容易，你也不想网友们一起围观她的痛苦吧？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万一刺激汪阿姨病发了……”
陈沐泽愤怒地打断她的话：“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汪阿姨对我很好的，我也不希望她出事，”赵梓萱笑容扭曲，“只要你承认剧本是你泄露的，汪阿姨就不会有事，而且合同的甲方是星悦，我哥又是星悦的老板之一，我会说服他不追究你的责任，象征性的罚款我替你交，就是你的职业保不住了。不过职业重要还是母亲重要，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宋锦璃震惊地抬起头，看向陈沐泽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陈沐泽握住她的手：“小璃，对不起，以后不能帮你的小说改编了。”
宋锦璃摇了摇头，眼眶蓄满了泪水。
“你别哭啊，”陈沐泽替她拭去眼泪，“我这不和你学的，提前录了视频嘛，你是没看见，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她那脸色一块红一块紫，气得嘴都歪了。不得不答应我各退一步，我替她背锅，她不能伤害我母亲，并且把番外的剧本决定权归还给你。好在你的心血保住了，我不亏。”
怪不得她放着好机会不要，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出。
“我不亏”这三个字，让宋锦璃再也抑制不住。
她猛灌了一口酒，来到陈沐泽身边，霸气地吻了下去。
而他们的对话被窗外路过的汪澜燕全听见了。
江舒婷知道这件事后，杀到了赵澜逸办公室。
赵澜逸仿佛有预感似的，站在落地窗前等候多时了。
“你来了。”
“是你交出来她泄密的证据，还是我自己找？”江舒婷不和他客套，“我劝你还是交出来吧，不要和她一起犯错误。”
赵澜逸忽然聊起了往事：“小萱从小就喜欢跳舞，为了跳舞她付出了很多，严寒酷暑从不耽误训练；她腿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疼得她睡不好觉，可一站在舞台上，就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她的成绩也没辜负她的努力，她先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最好的舞蹈学院，而后又去国外进修，期间参与了不少比赛，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还举办了个人演出，她本该有一片光明的前途。”
“可这一切都被我毁了，我不该应酬后还去机场接她，我们就不会遭遇车祸，她就不会……是我欠她的。那之后她郁郁寡欢，我怕她做什么傻事，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她跟着我经常出入剧组，就逐渐喜欢上编导这个职业。”
“我开心坏了，她终于有了生活的动力，我又怎能不支持她？可她太要强了，跳舞时就要站在最中间，作编导也要迫不及待展示自己，她太想让自己的创作被呈现出来了，这才费尽心思甚至做错了事，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原来就是熊家长和熊孩子的故事。
江舒婷被气笑了：“是你欠她的，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凭什么原谅她？”
赵澜逸表情凝滞。
江舒婷才不管他，句句在他心口扎刀子：“赵澜逸，你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先是酒驾让妹妹失去了腿，又是无条件溺爱她，把她养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熊孩子，有你真是她的福气啊！”
“别说了！”赵澜逸怒吼一声，随即恢复了理智，“舒婷，对不起，我……”
“我也不想和你废话，”江舒婷打断他的话，“自己家里她爱怎样就怎样，可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项目更不是你讨好她的工具，我给过你回头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那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江舒婷转身就走，赵澜逸在后面叫住了她：“别忘了，你那小朋友妈妈的病，我妹妹知道得一清二楚。”
江舒婷停下来面向他，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鄙夷：“我越来越瞧不起你了，你不仅变得无耻，还变得很幼稚，这么点手段也就能唬住那两个关心则乱的小孩，想唬我，她还嫩了点儿。”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赵澜逸竟然有种解脱感，他不顾形象地瘫在沙发上笑了。
他并不想助纣为虐，可爸妈的责备、妹妹的哭闹，就像是另一种暴力，逼得他不得不顺着他们的心意。妹妹要的他必须给，妹妹捅的窟窿他来填。
如今他终于做不到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