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神情有些意外:“之前让你当的时候你不当,这时候为什么又来说这个?是发生了什么吗?”
“算是吧。”我没有细说,“所以,你会让我当吗?”
“有何不何。”帝君笑了起来,“我缺少一个能够把蓝羽治理好的人。蒋前辈认可你,说明你的秉性好。当然,你要做巡查使,不只是秉性好就能做得了的。我会暗中考察你的能力,我觉得你可以了,你就一直当下去。如何?”
我同意了他的话,道:“没问题。”
如果他直接就让我当巡查使,那我还会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帝君微微颔首,思索了一番,说道:“你还太弱,哪怕当上巡查使,帝国中恐怕还会有一些人不服你。明日,我会昭告天下,你与我结成异姓兄弟。你有什么意见吗?”
呃,这是什么套路?
我有些懵,说:“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
他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叹息道:“这帝国太大了,各个家族势力错综复杂。一个巡查使的名头,根本镇不住他们。但亲王就不一样了,见异姓亲王如见我,他们会老实很多。所以,这是不得不为的事。”
我思量半晌,同意了他的提议:“好,那就依你。”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操控着,我现在和帝君说话竟然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和帝君说话?不,我感觉自己是在和一个相处了很久的朋友说话。
帝君看到我的表情,不禁有点哭笑不得:“别人是抢着要当我兄弟,你却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我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有些想笑。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总是没有一点帝君的样子,这让我一直提不起对他的敬畏。
“对了,你要当巡查使的话,学院那边要怎么办?”他突然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是啊,学院那边要怎么办?
晃了晃脑袋,我说:“不去了吧。如果事情全部处理好,我明年还可以去考一次,年龄正好踩在线上。”
“随你吧。反正你这种天才,去不去学院都一样。”帝君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还要批完剩下的奏折。明天记得来上早朝。”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在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帝宫。
天快亮时,我回到了自己住的宅子里。
这一次,主院等着的人更多了,除了二十一名少女外,大家都在,包括那个被我们从雪家宅子中带回来的少女。
少女的名字叫雪倾娥。但她说这是雪家给她的名字,她不喜欢,她让我们先叫她小九。
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后面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你是不是要去当巡查使了?”安宁首先发问了。
我没有隐瞒他们,点了点头,道:“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进学院了,明天开始,我就是帝国的巡查使,负责协助帝君处理帝国内的大小事宜。”
他们沉默了一阵。
“这样太危险了。”王曦说了一句。
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安慰她:“没事,帝君会封我为异姓亲王。有这个名头在,那些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没有人说话。他们应该都很清楚,哪怕是有亲王这个身份在,也不能保证我绝对的安全。有的人疯狂起来,哪怕你是帝君他们都不会管。
亲王,或许会让他们对我忌惮几分,但还做不到绝对让他们不敢对我做出出格的事。
“我要留在你身边。”王曦见无法改变我的决定,说了这么一句。
“不行。”我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我有亲王的名头在,我会安全一点。但你们不同,你们作为我的同伴,难保我以后要对付的那些人会对你们下手。所以,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我。进学院后,你们尽量不要出来,没人敢进帝都学院里面杀人。听明白了吗?”
没有人回答我。
他们,大多一脸担心。
我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们。
他们的担心,我体会得到,但我不能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良久,安宁再次开口:“我们可以进学院,那小月她们呢?你有什么好的安排吗?”
“我会和帝君说一下,他应该有办法。”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更久,最终,方恒堂开口打破了沉默。
“天翔你要做什么,我们不会管,我们只要你安全。你要清楚,你的安全才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和你的安全相比,这个帝国怎么样,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一定要保证好你的安全!”
他轻轻锤了我一拳。
我被他的话说得心神微微有些动摇,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好,我一定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
一大早,我洗漱好,没有惊动其他人,独自离开了宅子。
离开前,我特意换了一身比较好看的衣服穿上。
今天,帝君会封我为亲王,于情于理,我不能落他的面子。
在一众官员的注视下,我走进了帝宫,前往上早朝的大殿。
卫兵们没有一个拦着我,这让来上早朝的官员们都有些奇怪,暗中猜测我的身份。
走进大殿,平时掌朝的国师没有站在大殿高台的座位边,而是和其他官员一起,站在大殿中央。
“国师为何在下面,莫不是,帝君要掌朝了?”有官员小声交谈,声音不大,却正好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帝君要掌朝?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不知。”
谈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还有几个是谈论我的。
“肃静!”
国师站在大殿最前面,大喝了一声,声音中蕴含着魔力,足以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殿安静了下来,各个官员纷纷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我不知道自己要站在哪,左右看了半天,站到了国师的后面,只和他差了半个身位。
“小子放肆,这里可是帝子该站的位置!”
正好被我挡住的一个老头低喝出声,说我站的地方不对。
我还没说什么,前面的国师转过头来,对那老头说:“凌丞相,这位小友是帝君的兄弟,站在这里并无不妥。按理来说,他应该站在我前面的。”
凌丞相脸色一惊,对着我抱歉道:“原来是亲王殿下,在下有眼无珠,还望殿下恕罪。”
我没有露出太多表情,摆了摆手道:“无妨,不知者无罪。”
凌丞相,蓝羽帝国三大丞相之一。
国师确实是以前早朝的主事人,但,他只能听,不能管。国师国师,听着挺厉害,却没有实权。所以,真正的管事者,是这三大丞相。
三大丞相的管理下,蓝羽帝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压迫,要说他们没问题都没多少人会信。
我选择站在国师的身后,就是为了挡在三大丞相面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果不其然,另外两个丞相没说话,但这个凌丞相却没有忍住。
这样的试探,看似没有用,实则不然。对我来说,试探他们这一下,很有必要。
“帝君驾到!”
有一个声音响起。
官员们一听,连忙站立好,静等帝君到来。
帝君穿着一身华贵的袍服,在四位闭月羞花的侍女的簇拥下,慢慢走到大殿的高位上坐下。
“即日起,孤开始掌朝。”他说话很有气势,至少像一个帝君了。
“今日是孤第一次掌朝,孤要说两件事情。”
他顿了一下,下面的官员全都恭敬地站着,我和国师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只是随意地站在最前面,没个正行。
“第一件事,孤欲封龙贤弟为帝国的异姓亲王,见亲王如见孤。各位可有意见?”
一问之下,鸦雀无声。
帝君点了点头,继续说:“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孤要封龙亲王为帝国巡查使,负责处理国内大小事宜,可调动任何一支军队,一旦查明谁有贪污、作恶的前科,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一句话说完,大厅中大多数人身体颤抖了起来。
“陛下,我觉得这不妥!”这一次,立刻就有人跳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觉得这人没救了。
他难道没有听出来吗?帝君说的两件事用的语气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件事,用了“欲”加一个问句,表示有商量的余地;第二件事用的则是“要”,还没有问句,表示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没有商量。
这种时候还敢跳出来,是觉得自己活太久了?
我暗中记下了每一个脸色惊慌的官员的脸。他们,或许就是我整肃帝国的第一步。
“洪大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帝君冷面对着说话抗议的官员,不悦的表情显而易见。
洪大人头冒冷汗,颤颤巍巍地说:“下官只是觉得龙亲王太过年轻,不一定能担得起巡查使这份职责。”
帝君想了一下:“洪大人说得不无道理。”
底下想起了松气的声音。
谁知,帝君立刻反转了一下,道:“但是,巡查使,孤已经封了,此事不会再改。帝都将是龙亲王作为巡查使的第一个考验地,他干得好,孤让他继续干;干得不好,孤自会让他滚蛋。各位大人不用多说了!”
这像是妥协的话语,却带着十分强硬的态度,明确告诉了所有的官员:这件事休要再议。
官员们听出来了这个意思,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