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韩泪的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失望。
他真地很想灭掉雪家。这我看得出来。但我又何尝不想呢？
“韩城主不用失落。”我安慰着他，“虽然帝君不能亲自动手，但我们不是没有办法。你可看看此物。”
我翻出了帝令给他看。
这块帝君送给我的小令牌，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它甚至比我亲王的身份更有用。
帝令，一般只有帝君或者帝君指定的人才能使用。帝令中含着某种奇特的威亚，会让帝国境内各个城池的城主以自己为主。
虽然做不到像奴印那样令行禁止，但还是很有用处的，有点像和魔兽的契约。
只要有它在，大部分帝国内的城主都不会违抗我。
毕竟，城主一职，离得远点的，就有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帝令的存在，便是来约束各个城主的。
“帝令！”韩泪自然不可能不认识这种东西，脸上的失落烟消云散。
我笑了起来，道：“锦城雪家，我记得他们家族没有圣法师级别的强者，而锦城城主，恰是一位圣法师。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灭掉雪家，不是难事。”
锦城城主胡云起，我们第一次去锦城的时候曾和我们有一面之缘。而且，他还曾是帝君的好友，和我一样，有异姓亲王的称号。
有这层关系在，他帮我们的概率很大。更何况，我还有帝令在。
“好，好，好！”韩泪连说了三个好字，表达自己的喜悦，“胡城主对帝君忠心，看到帝令一定会帮忙。殿下，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赶去锦城吧。你之前不是说帝国与天辽帝国产生了摩擦吗？要是大战一起，胡城主被召走了，那一切都晚了。”
看他这么急，我不由得捂了捂额头。
现在直接去锦城，这可直接把我的安排打乱了呀。我原本是想一路整治过去的，现在去锦城，之后估计只能从尾到头了。锦城，可是一个比较靠近帝国边境的城市。
当然，那边的边境附近没有其他国家就是了。
“算了，打乱就打乱吧。”我自语一声，站起身，正准备听他的话，马上赶往锦城。
“等一下，慕容姐姐有话要说。”
意外的是，王曦开口说了一句。
我们立刻看了过去。
只见之前有些坐立不安的慕容走了上来，想跪下，但王曦拉着她，没有让她跪下去。
她无奈，只能站着做了一礼，道：“亲王殿下，城主大人，小女慕容有要事禀报。”
我对这一套感到无语。一句“我有话要说”，竟然要表达成这个样子，真的好变扭。
“但说无妨。”韩泪说。
这种时候，按照魔灵界的规矩，应该是由地位更高一点的我回话，但我们两人根本不想在意这种问题。
“是。”慕容微微躬着身，“小女有一妹妹，最近被城内的一群人盯上了。甚至有人来到我家，想用钱买下小妹。家父不肯，喝骂他们，并扬言要将他们告到守卫那里。可等到家父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心城。家父前段时间出城办事，也被他们打断了双腿，无法下床。”
“小女对这帮人恨之入骨。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小女有了一次偷听他们谈话的机会，小女当时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们总是会提到什么‘家族’之类的话，小女当时不懂，如今听了殿下和城主的话，便知他们是雪家之人。在我偷听的话里，有一个人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极其深刻。他说‘家族老祖宗早已突破了圣法师，若不是城主压着，家族早就接管整个城池了’。”
我眼神微沉，并没有怀疑慕容的话。
不过，我心知她说的那个偶然的机会，很大可能是她跟踪了那群人。不然哪里可能这么凑巧？
真是有点佩服她，一个普通人，竟然敢跟踪并偷听一群明显不是普通人的人。
“这种事，为何不到城主府上报？”韩泪有些不悦。
慕容一脸委屈，道：“城主您心系心城，小女很难见到。而负责将城内大小事通报给您的那位守卫统领，他是雪家之人，我曾见到他和雪家之人混在一起。小女不知道守卫中有多少是和他们一伙的，怕通报了反而起了反效果，步了父亲的后尘。”
闻言，韩泪后退了几步，满脸不敢置信：“你是说，段统领是雪家的人？”
这位段统领，想来就是负责通报城中大小事给韩泪的人了。
“是。”慕容头低得很低，不敢看韩泪。
韩泪苦涩地摇了摇头，自责道：“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将我的统领渗透了。是不是再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连我这个城主都渗透了？”
“韩城主何必自责。”我倒是没多大反应，“人，总归是自私的。有了足够的诱惑，圣人亦有可能被欲望左右。你的统领被雪家渗透，那是他禁不住诱惑。只要我们拔除整个雪家，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雪家不存在，这些人便是无根之水，不足为惧。”
韩泪的脸色因为我的话好了许多：“殿下所言极是，但不知殿下有何妙计？雪家若是有圣级法师，胡城主会被牵制住。我们尚不知道胡城主手下有多少力量，而雪家作为锦城第一家族，底蕴肯定不弱。要是到时候我们拿不下他们，他们肯定会远遁他方。锦城，离帝国边境太近了。我不想看着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离去。”
他说的这些，我也在考虑。
雪家，同样是一个有能量的大家族。强制性手段，估计是不行的。雪家曾经有女子嫁入了帝室，还是帝君的亲奶奶。强制性手段，估计只有帝君自己才有一定的可能。
那这样的话，又要怎么做呢？
雪家有圣法师这件事，算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吧。圣法师的存在，让对他们下手变得麻烦。
如果他们没有圣法师，我们可以让胡云起配合我们调查雪家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有了理由，一切就好办得多。
到时候，就算是老帝君出来也不能多说什么。
毕竟，我们是站在理的那一方。帝君也会支持我们。在帝都的整治大家族，也是有理由才能整治的。
说来说去，还是缺少一个理由。
雪家有圣法师，这让我们想找到“理由”变得十分困难。
或许圣法师一挥手，胡云起来不及阻止，一切的证据就烟消云散了，而我们就会变成“没有理由”的人。
要真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肯定不忘倒打我们一把，让帝君撤回我“巡查使”的名号。
圣法师的存在，有些难办啊。
我的帝令还没有收回去，看着帝令，我突然灵光一闪。
好像，也不是没有办法。
幕间（火帝视角）
再一次来到古碑平原，我一脚走进了古碑空间里。
龙小子离开帝都后，我也跟着出来了，当然，不是为了跟着保护他就是了。
我出来，是因为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在这件事之前，我还要找魔帝说一些事情。
古碑空间里，魔帝一如既往地看着自己的尸骨发着呆。
没有人的时候他都这个样子，而且他也不会在我面前掩饰。
“你来了。”
我进来，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自己的尸骨，但出于礼貌，还是问候了一句。
“嗯。”我简单地回了一句。
随后，我们两人安静了下来。
我又想起了曾经的时光，那段和他、灵帝还有曲宁等人一起闯荡四方的时光。
那时的我们，亲密无间，比之亲生的兄弟姐妹还要亲，可惜，时光荏苒，什么都不在了。
除了我、他以及离开了魔灵界的灵帝外，其他人都敌不过时间。
而我们三人，亦如形同陌路般，不复往日的亲密。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落寞。我明明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情绪才对。
魔帝终于转过身来，身体微微虚幻的他看着我，道：“我还以为你会对他们出手。”
“原本确实打算通过他们找到她。”我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出了原本的想法，“可是在途中遇到了一个人，让我彻底地改变了这个想法。”
“她的儿子？”
“对，她的儿子。”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看到他儿子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些年对她的坚持是多么可笑。”我开始向他诉说自己最近的改变，“我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选择了逃避，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一直待在她身边？”
魔帝叹息一声：“你选择了逃避，确实没什么资格，但我那时候可是选择和她站在一边的。你可笑，那我算什么？艹，养了这么久的白菜，竟然被猪拱了。你说这气人不？”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起来。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因为他并不喜欢她，这一点我很清楚。
但这句玩笑话，却无形中拉进了我们疏远的距离。
“这次来，准备说什么？”笑完之后，他严肃起来。
我也是如此。
“我沉睡的时间快到了。你应该知道，我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沉睡一段时间。这一次，沉睡的时间来得比之前早很多。我还没得及安排什么，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我对他说。
我能活这么久，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时不时的沉睡，便是我的代价。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他问。
他这么说，一般是表明他已经答应了我的事。
“帮我看着她的儿子。”我说，“那小家伙和龙小子他们混在一起，迟早会出问题。”
他愣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看着龙小子呢。”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根本没有必要。像他这样的人，一旦遇到真正的危机，任何外力都没有用。哪怕我们全程看着，真等他遇到危机的时候，我们肯定会因为一些奇怪的意外无法插手，只能由他自己想办法，而且他势必能化险为夷。但她的儿子，我是一点不放心。他属于‘外来者’，和龙小子的同伴不同。他跟着他们，保不准哪天就被波及了。”
这些道理，魔帝应该懂的。他会说这句话，可能只是为了多和我说说话。
“嗯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就好，我会看好他儿子的。再怎么说，我也算他叔叔。”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放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