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陈林没有随燕王一同前去看榜，亦是没有收到消息，所以此时也有点懵，只能向下人们询问。
下人们亦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连摇头，生怕被波及进去。
见问不出来什么，陈林也只好在屋外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陈林，你在外面吗？”
陈林连忙进屋，对满地狼藉视若无睹，拱手拜下：“拜见殿下，不知殿下何时如此震怒？”
话虽然这么问，但他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多半是和李程有关系。
燕王抬头瞥了他一眼，面沉如水：“科举失败了，李程的人考中了。”
陈林一愣，随即出言宽慰道：“若只是此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动怒，那几个纨绔公子哥不重要早有预料，只要刘起喜能进入一甲……”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燕王打断了话头。
“不只是那几个纨绔公子哥。”
燕王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就连那刘起喜，都没有考进一甲！才刚刚考了个第三甲！那几个废物连三甲都没考进去！”
这一下，陈林彻底懵了。
刘起喜此人虽然人品并不如何，但其才学在一众贫寒书生里，也算是佼佼者。
当初之所以选中他，便是陈林觉得其才学应当仅次于顾昔年和沈洵风，努努力应当可以进入一甲。
结果只考了个第三甲？
陈林一时间对自己的眼力都产生了怀疑，难不成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那前三甲之人究竟是谁？”
他忍不住问道，心中满是疑惑，寻思难道是有权贵世家秘密培养出来的学子？
燕王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仆从便捧着一份抄录好的榜单走了进来。
燕王面色一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拂袖转身。
“你自己看吧！”
陈林不明就里，接过榜单。
“第一名祝山林，第二名皇甫正，第三名唐远伯……这都是谁啊？”
看到前三的名字，陈林满头雾水，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紧接着又往下看去，发现顾昔年和沈洵风位列四五名时，心中惊骇更甚！
这两位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子，竟然被这三人给压在了头上！
不可思议！
他强压下心底的惊讶，往下一直到第六的位置，才看到了刘起喜的名字。
放下名单，陈林心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会如此？那前三之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沈洵风与顾昔年都考不过他们？”
“而且……为什么感觉这三人的名字，隐隐地有些耳熟呢？”
闻言，燕王没好气道：“这三人就是李程收的学生，还有那个二甲第三，叫穆宁那个考生，也是李程的学生！”
轰！
闻及此言，陈林如遭雷击，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前三甲总共十人，他李程教出来的学生就占据了前六之中的四席？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要不是榜单在手，陈林打死都不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
就算是当朝大儒，都不敢保证自己教导四个学生，四个都能考上前二甲的位置，他李程偏偏就做到了！
这家伙难不成是什么文曲星转世不成？
震撼过后，陈林意识到更加严重的问题。
“那我们的计划……”
燕王面沉如水，咬牙切齿道：“失败了，必须想办法补救，绝对不能让他李程占了这便宜！”
这才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他们之前苦心孤诣，想尽办法在京城里营造舆论，给燕王打造一个热衷于钻研学问的好名声。
再配合府下门生的好成绩，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其名声推至巅峰，成为天下读书人引以为追捧的对象！
可现在，最关键的一步，竟然硬生生地被李程给打断了！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出现读书人前去追捧李程，反倒将燕王府弃之如敝履的情况！
这如何能叫人接受？
“殿下，咱们必须得立刻行动！”
陈林急声道，“不然咱们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燕王恼火不已：“本王也知道，但现在这个局面，还能怎么做？难不成真去弹劾李程舞弊吗？那样只会连着唐九渊那批老东西一起得罪了！”
他现在手上的势力已经不多了，很难再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若是再招惹唐九渊等人，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
陈林却不是这么想的：“殿下，现在已经不是顾虑会不会得罪谁的时候了，如果咱们不采取手段，以后也不用担心会得罪谁了，因为咱们的大业几乎别想再完成了！”
他追随燕王便是想要实现扶龙之功，要是现在放弃，那自己过去那些年的追随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燕王亦是从恼怒中回过神来，他做这么多便是为了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燕王深吸口气，沉声问道，“只要能够阻止那混账，本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陈林眉头紧皱，沉吟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让李程的学生考中一甲前三的事情成为事实，所以……只能想办法让这次科举成绩作废！”
燕王眉头紧皱：“难道真的去弹劾李程舞弊？但我们如何找来证据？”
弹劾舞弊并非光靠一张嘴就行，最重要的还是得有证据。
若是换成其他人做主考官，燕王找两个御史闻风奏报便是了，可偏偏是唐九渊这位前任太傅。
其在朝中老臣心中的地位，甚至比林长风这个宰相还要高上一层。
而弹劾李程舞弊，势必会牵连到唐九渊监管不力，所以饶是燕王再怎么想动手，也不免要三思。
沉吟片刻后，陈林忽然道：“殿下，咱们之前收买的那批大儒此刻正在何处？”
燕王愣了愣：“都还在郊外的院子里，你想利用他们？”
“那些都是京城中的学士，如果他们能够联名弹劾李程舞弊，就算是唐九渊也没话说！”
陈林沉声道，“三人成虎，届时以他们为领头，带动整个京城的书生抗议，必然能够逼迫圣上取消这次科举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