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那名翰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程收的三个学生，考中了前三甲？”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这种事？”
京城中有名的才子他们大多都听闻过，可这三个名字，却从未在耳边出现。
“这，这……或许是微臣记错了……”
翰林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要真是李程培养出来的，岂不是意味着其才学斐然？
可没等他说完，唐九渊忽然掷地有声道：“没错！就是这三个名字！”
他大步上前，拱手行礼，抬头时眸中迸发出猛烈的精光：“微臣先前也曾因为此事，前去李程府中争辩，当时李程的那三个学生，便是叫着三个名字！”
韩林还在挣扎：“兴许，兴许只是同名……”
“一人同名或许可能，难道还有三人同时同名吗？”唐九渊直接把那翰林试图解释的话给堵了回去。
夏雨淑此时只剩下满心的惊喜，低头望着那几份试卷，似乎有些不太敢确定，用力揉了揉眼睛，那三个名字依旧清晰地填在试卷上。
她抬起头，深吸口气，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金科状元乃祝山林，皇甫正为榜眼，探花为唐远伯！”
哗！
殿内就像是烧开的沸水，顿时喧闹起来。
文武百官皆满面惊愕之色，或茫然地站在原地，或抓着身边同僚不住地询问，看是不是他们听错了。
东厂督公竟然能教导出前三甲！
简直是天方夜谭！
夏雨淑亦是心情激动无比，倘若真是李程亲自教导出来的，这消息传出去，天下读书人必然引以为追捧。
届时自己再和李程合力，足以让读书人归心，对大夏王朝更加忠诚！
这等于加固了大夏王朝的基石，日后有人提起大夏学风鼎盛，就能想到她夏雨淑。
如此一来，就算是燕王想在民间掀起什么舆论也没用，读书人是不会相信的。
“或许……这几人本来就才学斐然，只不过被埋没了？”有人质疑道。
毕竟李程不过是个东厂督公，却教导出前三甲的学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唐九渊也觉得难以相信，随即进谏道：“陛下，微臣恳请查阅三人院试的成绩，便能看出三人是否是明珠蒙尘。”
众人亦是反应过来，只要看他们往日的成绩，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李程教出来的好学生了。
若是之前成绩就不错，说明可能是本身就有才华，不过名声不显罢了。
“可以，立刻派人去查！”
夏雨淑也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便立刻安排人前去查成绩。
每一轮考试的成绩都会汇总到宫中，司礼监掌印刘天协立刻带着几名太监，前去查询。
“都给咱家好好找，谁要是敢动手脚，别怪咱家不客气！”
刘天协对此事也颇为上心，毕竟他能坐上这掌印太监之位，全靠着李程让位。
约莫半个时辰后，刘天协捧着几份试卷，急匆匆地返回中书省。
“陛下，这便是三人院试的试卷！”
唐九渊甚至不顾礼仪，抢先将那几份试卷拿到手里，仔细看过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至极。
夏雨淑也懒得责备他，急声问道：“唐爱卿，三人院试成绩如何？”
唐九渊深吸口气，颤抖着手道：“三人院试时……成绩位于同场的末流，只是堪堪够上进入会试。”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情这三个货之前的成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诚然，和那些没有考过乡试的比起来，三人已经算是考生里的佼佼者，毕竟有多少人苦读一生都未必能过乡试。
可与其他同样参加科举的考生，尤其是像顾昔年，沈洵风这等惊才绝艳的天才比起来，那就是皓月与萤火之辉的差别。
就这样的考生，竟然能够成为今次科考的三甲？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李程，真是天才？”
“可就算再天才，想将这几人教导成才也不可能啊……”
在场有不少都是当朝大儒，他们自问才学斐然，却也不敢保证，随便找三个成绩差成这样的书生来，就能教导出成绩，更别说让他们成为前三甲。
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那，咱们要放榜吗？”有官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份榜单一旦放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 波，乃至于整个京城都会震动。
唐九渊倒是坚定地支持放榜：“此乃那几名书生堂堂正正考出来的，如何不能放榜？”
“可是……”
“可是什么？就因为那些你们看好的天才没有中状元，你们就觉得不应该？难道有谁天生就该做状元吗？！”
夏雨淑抬了抬手，制止了几人的争吵，深吸口气，沉声道：“无妨，放榜便是，会试之后便是殿试，几人有没有真才实学，等到殿试时一看便知！”
……
府学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书生，都集中在此，只因今日乃是放榜的日子。
多少人的前程，就将因此而改变。
“你们说，这次的状元会是谁？”
“以我之见，不是顾昔年，就是沈洵风。”
“我觉得沈洵风的几率大一些，他少年天才，虽然不够老成，但行文总有奇思妙想，这正是我大夏所需要的。”
“我还是觉得顾昔年更有可能，其为人持重，虽然没有极佳天资，却一步一个脚印，这等人才有资格成为状元。”
书生们议论纷纷，讨论着状元将花落谁家。
李程则是带着四人，早早地便出了门，赶往放榜之处。
此时正在不远处的酒楼里坐着，他特意选了个有露台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下方放榜的位置。
自己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这一刻，他当然是要亲自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决定了自己对燕王的计划，能否奏效。
只要四人有一人能够荣登三甲，哪怕不是三甲，就算只是前十之列，自己都可以一口气实行后面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