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玄文帝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崔德生吩咐，“去查。”
“是。”
崔德生弯着腰从苏令身旁快速走过，一阵不重的脚步声之后，含元殿又归于寂静。
玄文帝和苏令沉默着对视，良久，就见玄文帝淡声吩咐，“起来说话吧。”
苏令道了声谢，便从地上起了身，感觉道膝盖上的刺痛，苏令暗地里微微皱眉，这含元殿的青金石地板太过冷硬，回去以后膝盖肯定是要肿几天的。
膝盖虽是疼痛，苏令仍是站的笔直，玄文帝倒也没看出苏令有什么不适来。
只是站几炷香的时间还成，等崔德生回来，已经是快一个时辰后，苏令站的连腿肚子都有些打颤，心里不禁懊悔之前逞能。
“陛下，那侍卫——”
崔德生是附在玄文帝耳边说话的，苏令也只听清了前面几个字，到后来他查出了什么，苏令倒是半点都不知道。
听完崔德生的话，玄文帝的脸色沉的吓人，却对着苏令一招手，底下人会意，忙给苏令搬来一把椅子。
苏令道谢后坐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生了更大的疑惑。
按玄文帝的态度来说，这查出来的事应该与自己无关，可既然是这样，那个给玄文帝写秘宝的人到底意欲何为？而且他能将这件事说出来，那肯定是有后手准备的。
苏令正急速转着脑子思考，就听见玄文帝在上面吩咐，“去，将顾西筠传进来。”
顾西筠？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苏令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
接下来又是一阵等待，玄文帝不耐烦的敲着桌面的时候，顾西筠终于姗姗来迟，却只跪在殿外。
“臣顾西筠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家父新丧，臣仍在守孝期，不宜面见陛下，还望陛下恕臣大罪。”
玄文帝想来也是等的不耐烦，如今人来了却又上演这么一出，顿时朝着崔德生喝道：“让他给朕滚进来！战场上什么东西没见过，如今还怕这些不成？”
崔德生不敢耽搁，忙去了殿外，没一会便又进来，只是身后还跟着一身朝服的顾西筠。
玄文帝一声冷笑，“当朕是无知小儿吗？你先是上了这样一封奏报，又以新丧为借口拒不来朝，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不成？”
这话一出，苏令顿时明白奏折由来，目带寒光的朝顾西筠看过去。
顾西筠忙跪下请罪，“臣不敢。”
玄文帝道：“你之前说长公主和刺客勾结，可如今朕却查出来与刺客有联系的是郑家，顾西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长公主！”
如此，玄文帝也算是将崔德生查出来的结果告诉苏令，听见这意料之外的信息，苏令的目光闪了闪，看来顾西筠这次的目标好像不是自己？
顾西筠道：“陛下，臣就算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污蔑长公主，只是家父出期那日，有和臣相好的侍卫来府中吊唁，正好说起这事，臣自知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敢耽搁，这才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写进奏折，连夜送进宫来，至于旁的，臣半点不知。”
玄文帝死死的盯着顾西筠看了会，似乎是要将他看出花来，顾西筠也不惧，就跪在那里任由玄文帝审视。
“此事真不是你刻意为之？”
顾西筠道：“陛下明鉴，臣不敢欺君。”
看他神情坦荡，玄文帝犹豫良久，招来崔德生道：“既然良嫔怀有身孕，冷宫湿冷，为顾忌龙嗣，就让她留在华阳宫养身子吧。”
苏令眉头微微一跳，感情这顾西筠是来救良嫔来了？
倘若良嫔真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她只会对顾皇后更加感激涕零，对于顾家来说，这个孩子也与顾皇后的孩子价值无异，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家又变成势均力敌了？
而且因着刺客的是，陛下也会对郑家添几分怀疑吧。
殿内无人说话，良久，玄文帝又吩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你们可听清楚了？”
苏令和顾西筠皆低头称是，等玄文帝训完话，两人这才从含元殿出来。
苏令和顾西筠并肩而行，突然开口道：“那日的刺客，就是顾侍郎吧？”
顾西筠脸上并没有多大反应，连笑容都恰到好处，只是道：“哦？殿下为何会如此说？”
苏令笑了一笑，“那日兴庆宫外初见，顾侍郎却说我们是第二次相见，我思前想后，也只有顾侍郎那刀抵着我那回了。”
听见顾西筠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苏令继续分析道：“若照这么说，那日那侍卫也该是冤死的才是，皇后娘娘帮了顾侍郎从宫中出来——哎呀！”
苏令故作惊讶的大叫一声，“皇后娘娘和顾侍郎的手里，可都是沾了人命啊！”
顾西筠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臣认识的平阳长公主可不像您这样演技浮夸。”
苏令也毫不客气，“本宫最初见顾侍郎，还以为你是月明风清，高洁爽朗之人，不想你也和朝堂上那群老头子一模一样，满肚子的小算盘打的震天响，偏理由一个比一个高尚。从你入宫的那日起，就已经留好对付郑家的后手了吧？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专门挑一个与郑家有关系的替死鬼。”
“那次还得多谢殿下相护之恩，若是没有你，恐怕臣还真的活着走不出皇城。”
顾西筠这次啊倒是认了下来，这是这案情却更加的扑朔迷离，苏令忍不住问：“你要刺杀皇兄？为什么？”
顾西筠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其实臣从未将殿下放在臣的对立面，殿下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而且臣也能保证，最后一定还您自由。”
他这话说的奇怪，苏令却理出了不少的东西。
“你既然说本宫和你不在对立面，那看来本宫对你还是有些价值的，若是许诺还我自由，便得让两个压着本宫一头的人都没了——顾侍郎，看来你所图非小啊！”
顾西筠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殿下可真有意思，这一切不过是您的猜测之言，说出去可没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