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军纪和斗志的西凉军,已经不足为惧。
历史上董卓麾下的西凉军,盛极一时却又在诸侯争霸初期就率先出局,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来到王允府外。
荀攸上前轻轻抠门,一长两短,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果然,大门咿咿呀呀的开出了一条细缝,露出半张人脸:“公达兄,你怎么才来?家父和伯求兄都已恭候多时了“。
开门的是王允次子王景。
荀攸只好解释道:“我带了个人过来,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
“谁?”
王景这才注意到,门外除了荀攸,竟然还有别人!
他盯着刘宇的背影,心中的戒备瞬间提到了顶点,按着门栓的手,更是指节发白。
而当刘宇回过身,露出面容时,王景直接呆立当场。
面对自己的便宜二舅哥,刘宇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王允已经收了杜氏做义女,按辈分,刘宇应当是自己的妹夫才对。
可王景哪里敢在刘宇面前拿捏架子啊,这位可是刚刚在河东平叛,顺手还把南匈奴王国给灭掉的绝世猛人!
就连董卓,听到刘宇的名字,都得下意识的抖三抖!
“你怎么回来了!?”
震惊之后,王景的内心就只剩下狂喜了,他原本还担心荀攸谋事不密,带了个外人回来走漏风声,被董贼察觉。
现在却一点也不担心了。
全天下谁都有可能和董卓勾结,唯有刘宇不会!
回过神来,王景立刻举目四顾,然后将刘宇和荀攸请进屋内:“快进来,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偏厅里,炭火滋啦啦的响着。
王允、曹操、何颛和荀爽四人正在议事,讨论该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忽然,王景匆匆赶来:“父亲,你看是谁回来了!”
王允刚准备呵斥,结果就看到了刘宇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顿时人就愣住了:“天明?”
“好久不见了,岳父大人。”
曹操他们几个也是一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宇回洛阳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怎么完全没收到风声?
无数的问题,浮现在众人心头。
王允是又惊又喜,如今的洛阳困局,若有人能够破局,那个人一定是刘宇!
王景亲自送来酒菜和案几,刘宇也跟着列席而坐。
王允这才迫不及待的询问道:“贤婿,驻守河东的安北军,是否能够立即南下,进京勤王?”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王允想问,曹操、何颛和荀爽他们同样也想知道。
然而刘宇的回答,却是让他们失望了:“不能,至少在明年开春之前,不能。”
在场的除了曹操和荀攸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文臣,不通兵略,还以为刘宇是故意保存实力,对洛阳的危局坐视不管。
还是荀攸说了句公道话:“非是主上不愿调兵遣将,实在是局势不利,安北军连番大战,已成强弩之末。此时纵使勉强南下,也无力诛杀董贼,还会危及自身,智者所不取也。”
这一声“主上,”等于是表明了立场。
荀爽看向荀攸,自己的这个侄孙,恐怕已经投靠了刘宇。
但他虽然是长辈,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荀家是大族,在乱世将启之际,对外来进行提前的投资下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其他人,也对荀攸的解释表示认可。
何颛心知援兵已然无望,便又恳求刘宇说道:“听闻北乡侯之勇天下无双,可否为天下苍生,诛杀董贼?”
原来这几日,何颛联系荀爽、王允和曹操等人,就是为了密谋诛董。
实在是如今的洛阳城内,董卓倒行逆施,已经让文武大臣们离心离德,甚至欲除之而后快了。
刘宇闻言,表情肃然:“你们要杀董卓?这可不是什么好想法。”
刺董一事,何颛可是发起人,听刘宇这么说,顿时气急:“北乡侯,你难道怕了?”
面对气急败坏的何颛,刘宇两手一摊,道:“废话,我这不是怕你们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么?”
何颛一听,顿时脸色铁青,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方名士,刘宇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这不是打他的脸?
“北乡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似乎要斗起来,夹在中间的王允,不得不出来当和事老:“伯求,就当给老朽一个面子,且听天明如何解释。”
何颛这才气哼哼的坐下,然而一双眼睛,依旧怒视着刘宇。
年轻时的何颛就游学京师,因才华横溢而显名于太学,在党锢之祸期间更是与袁绍联手帮助了不少被宦官迫害的党人,从而渐渐名声显赫。
党祸解除以后,何颛立刻因祸得福,被司空府所征召
在成为何进幕僚之后,每次三府会议,何颛皆被推举为幕僚长,连曹操和袁绍等未来叱咤中原的豪杰英雄,都只能屈居于他之下,给他当跟班。
可是现在,刘宇却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要不是有王允劝着,他早就发飙了。
刘宇却恍若未觉,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浑然没有将何颛这个所谓的名士放在眼里,反问道:“诛杀董卓,对我而言易如反掌,可杀完人之后呢?都城洛阳,能保住吗?京师之地的无辜百姓,能保住吗?”
一连两个问题,把何颛他们问得哑口无言。
刘宇目光微冷:“董卓若死,剩下的西凉军将士,你们可曾想过要如何解决?李傕、郭汜和吕布等骄兵悍将,若无人压制,只会掀起比现在更可怕的兵灾战火。到时杀得司隶州血流成河,白骨累累,这千年古都,又能活下几个人来?”
历史上,王允在长安暗杀董卓成功,结局就非常惨烈。
不仅自己一家人全部蒙难,李傕、郭汜等占据长安之后,更是直接把那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汉献帝刘协和群臣,还有百姓都纷纷逃离,整座城池足足空了四十多天。逃不掉的老弱妇孺只能互相杀害煮食求活,如此惨状,导致后来三年之内,关中都很少看见行人。
可见单单杀掉董卓,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局面更糟。
若非顾虑这一点,刘宇早就提刀夜入皇宫,取走董卓项上人头了,何必藏身在洛阳之中等待时机?
只因为系统给的任务,不是诛杀董卓,而是保住洛阳,保住洛阳城中的百姓。
如今刘宇挑破此事,王允和何颛他们顿时就尴尬了。杀董卓的后果,他们还真没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