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条出现,林浪却诧异了。
什么情况,100点HP?
难道说,老太婆在夜晚状态下会变强,所以昨晚才能举起林浪,还用那么快的速度跑到湖边?
来不及多想,林浪不动声色的把手摸上喷子,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脚步声传来,不再是急促的咚咚咚,而是缓缓地一步,两步,三步……
即便闭着眼睛,林浪也能感觉到,黑暗中的老太婆举起双手,准备对着自己抓下。
四步……五步……到了!
当啷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老太婆踢翻了林浪一早摆好的炖锅,垫在侧边的模型小车就是这个作用!
黑暗中,老太婆那双仿佛没有眼白的鼠眼闪烁出诡异的光,她注意到地面上被倾倒出来的东西。
扑通一声,老太婆跪在地上,居然捧着一颗猫头嘶声痛哭起来。
林浪发誓,这是他听过最难听的声音,即便是上个副本的黑山羊幼仔,那声音也只是无法用人类的认知理解。
但老太婆的哭声,是纯纯的难听啊!
不过,这也说明猫头起作用了,林浪猛的一个起身,举起喷子,对着那张老脸毫不犹豫的开枪!
美式居合——
接!化!发!
这三枪,是林浪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三枪,扣下扳机,快速上膛,第二枪接上,借助火光确认倒下的位置,紧接着第三枪。
最重要的是,老太婆死透了。
[老太·红衣教]
[HP:0/100]
看着血条,林浪久违的感觉到了喷子的众生平等。
要是老太婆也和镰刀男一样的话,这把喷子就真的可以去当烧火棍了。
林浪摸索着打开灯,鲜血和“仰望星空”混杂在一起,老太婆的脸血肉模糊,弹飞出去的假牙甚至刚好咬在一颗猫头上。
该下去了。
林浪并不打算今晚去找镰刀男的麻烦。
一来,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二来,既然要用炸弹打法,就必须算好他的路线,最好能引到别墅里来。
老太婆的死启发了林浪,B类规则第六条的隐藏内容,很可能是给对岸的人施加一条DeBuff,让他们可以被杀死。
这么一看,第六条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反转内容的,并不会把林浪反转成入侵者,之前的推理完全是上个副本留下的后遗症。
回到一楼,林浪和昨晚一样,从吧台里拿出一瓶新酒,又带上一只新杯子,再进入地下室。
小酌几杯后,躺在沙发上,林浪很快进入梦乡。
……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黑暗中,林浪听到耳边有争吵声传来。
“你到底是谁!”
沙哑的男声愤怒的吼道。
在他对面的女人泣不成声。
“不是那样的……我不是……”
男人咆哮着打断她,继续吼道。
“你杀死了他!”
“你杀死了他们!”
“下一个是谁?”
“是我?还是我们的孩子?”
女人没有想到,男人从病床上起来后,会变得这么陌生,他愤怒,冰冷,像极了那个人……
女人试图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只能不断的摇头,捂着肚子,双腿颤抖着后退。
林浪就像一个旁听者,看不到画面,只能感觉到耳膜发痛,本能的想要睁开眼,逃离他们的争吵。
终于,林浪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金发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被鲜血染红,大腿根不断有殷红流下。
耳边似乎有谁在低语,他的声音就像是巨鼓的敲打与长笛的尖啸混在一起,暗哑,空灵,却充斥着鼓动与诱导。
“杀了她吧。”
“杀了她,宿命即结束。”
“杀了她,罪恶将会消散。”
“杀了她,你的灵魂得到安宁。”
林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能清楚看到自己举起了手中的斧头,一步步靠近湖边的金发女人。
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林浪完全变成了第一人称的观看者。
走过去,斧头一下接一下的劈下,鲜血飞溅,林浪看到金发女人的脸变得血肉模糊,看到自己用手拽住那一头金发,把她的尸体丢进湖中。
湖面泛起一片鲜红,绽放出罪恶的花,耳鸣和头痛顿时缓解不少,林浪转过身,看到了不远处已经被吓傻的两个一儿一女。
林浪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的走去,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斩断血脉,宿命即止。”
“你的灵魂将得到地狱的抚慰。”
无助和绝望的哭喊声中,林浪举起斧头,毫不犹豫的劈砍下去。
很快,哭喊声结束了,因为他们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林浪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经历胶片电影中的画面时,他却看到,自己纵身跳进了湖中。
为什么和电影结尾不一样……
不应该是用斧头自杀吗?
没等林浪想通,冰冷黑暗的湖水中,有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她看上去是一个非常美丽且强大的女人,只穿着一件由某种厚实红色织物缝制的怪异且肮脏的长袍,却让人忍不住要去瞎想在湖水中浮动的裙摆内的模样。
可仅仅是不受控制的联想,身为人类的认知就仿佛要被挤压,囊肿,破碎,最终归寂于无穷尽的疯狂与平静的挣扎中。
“你的灵魂永远不会得到安息,宿命不会在此结束,她是不死的主教,腹中哭泣的胎儿将会不断的咆哮,让宿命无穷尽的延伸,地狱会好好迎接你的罪恶,为你带来美妙且令人沉醉的痛苦。”
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进耳中,连起来却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林浪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分解成了无数份,甚至忘记了在水下无法呼吸。
张开嘴,不断的呼吸间,林浪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湖水灌满,肺部会在挤压填充后迸裂,死亡或许会在窒息前到来。
临死前,林浪感觉到自己灵魂出窍,亦或是视角换回了第三人称,看见了湖中这个将要死去的可怜虫。
红发……红胡子……
是胶片电影里的那个男人。
最后一刻,他爆发出生的本能,竟然真的游出了湖面,只是两个孩子的尸体,缓缓沉入湖底,被泥沙和游鱼一点点的分解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