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掌声响起，牛头马面从大门走了进来。
“小心心，看来你已经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些问题了。”
马面道：“不过接下来，我们还要出些问题来考考你才算过关。”
沈落倾挺起胸脯：“放马过来！”
“请听题！”
牛头霸气侧漏地坐在她面前，在平板上滑来滑去找题目，声音沉了下去：
“如果你遇到一个老人鬼求助，在你拒绝他之后，他跪在地上不走，要求你必须要帮他，你会怎么做?”
秦怀执思索了一会儿，这种题目他经常在面试类书籍里看过，既然是一道应急应变题，那么应该先找到主体。
首先，要在老人鬼跪下的时候将他搀扶起来，避免被监控或者路人手机拍到，同时，向老人说明情况，再找到同事接替业务，自己将老人鬼请到休息室等待领导安排。
思考完毕，他看向沈落倾，正准备替她说出答案——
沈落倾却笑道：“我会和大爷玩石头剪刀布，一直出拳头，直到他离开为止。”
牛头马面：“？”
秦怀执：“？”
「咋了，怎么看着我干嘛？我说得不对吗？师兄就是这样教我的呀。」
秦怀执：……难怪。
牛头被沈落倾的答案惊到，连划屏幕的手都有点颤抖。
“咳……这个不算！再来一题！”
他清了清嗓子：“请听题！一个成年鬼给你送来一面锦旗，还带来了媒体报道，你前去接待，发现锦旗展开之后上面却写着‘办事不利’，你该怎么处理？”
秦怀执听完后，观察了一下沈落倾的脸色，看她还在思考，便主动开了口。
“居民对个人有意见，可以先询问细节，快速解决问题的关键，锦旗不能收，但是批评要收下。”
牛头马面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思考完毕的沈落倾又说话了。
“今天他敢写‘办事不利’，明天就敢写‘黄天当立’，我会立刻与他展开一张自由搏击赛，直到他收回锦旗为止。”
秦怀执：“……”
牛头马面受不了了。
“最后一个问题！”
牛头咬牙切齿地说：“居民刘大爷坚持认为地府新建的通讯设备导致他院子里的鸭不能下蛋，坚决要求拆除通讯设备并且赔偿，你作为地府干部的一员，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秦怀执已经从刚开始的惊讶转为麻木。
他现在是真知道根据沈落倾的脑回路，她能想出什么样的答案。
不出所料，沈落倾很快就说话了。
“第一，请刘大爷证明他家的鸭是鸭。”
“第二，请刘大爷证明他家的鸭以前能下蛋。”
“第三，把刘大爷带去改名，改成李大爷，彻底解决刘大爷的问题。”
……
沈落倾就这样被请了出去。
“为什么？！”
她咬着帕子怒吼，“我这些方法明明很棒！”
秦怀执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的，你的方法很好，是他们不懂。”
“哼，我就知道！小牛小马根本就不明白！”
“是是是……”
就在这时，奈何桥畔传来的阵阵哭声让沈落倾瞬间警觉。
「哪个男人在哭?」
秦怀执皱了皱眉，静下心，也跟着听到了那幽怨的，男人在哭泣的声音。
他们交换眼神后，同时朝奈何桥奔去。
只见上次还在帮孟婆卖汤的兼职体育生，现在正蜷缩在桥边嗷嗷大哭。
豆大的泪珠打湿大片衣襟，他袒露的胸肌因为颤抖而一上一下的，看得沈落倾眼睛发直。
「难怪都说男人的眼泪是兴奋剂呢，这哭起来憨憨的，还有福利……」
“……”
秦怀执双手抱臂，看着那个男人哭哭啼啼，忍不住开口道：“什么事值得你哭得这么伤心?”
男人抹了一把泪，眼睛都被眼泪糊住了，也看不清他的脸，就哼哼唧唧地说：“我想我妈了……”
沈落倾：“?”
秦怀执回头看向她，“落倾，要帮吗？”
“行，”沈落倾捏捏眉心，看着这个大男人哭得这么凄惨，“现在就去找他妈。”
“呜呜呜找不到了……”体育生哭得更伤心了，“我妈没了。”
“她把我弄丢了……我爸一着急，就把我妈关起来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令沈落倾感到很奇怪。
“我妈在最需要我的时候走了……呜呜呜呜为什么我不能回去?我不想死啊……”
男人精神似乎有些错乱，说的话不仅支支吾吾，还很难懂。
但秦怀执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
“他估计和向阳一样，也是误打误撞进来地府的。”
沈落倾叹息道：“哎，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人来这个‘探险’，习惯了。”
“不过……”她沉下眉头，“这个人不太一样。”
沈落倾几步上前，伸出的手停在男人额前，感应到他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息。
黏腻潮湿，像河水滚过的泥沙，带着浓烈的腥气。
「原来如此，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孟婆会让他来“兼职”了……」
“你所在的村子，下大雨了吗？”她问。
“呜呜呜呜……”男人呜呜咽咽地点点头，“那场大雨毁了我的回家梦。”
“牢弟，你还得再沉淀一下。”
沈落倾叹了口气，朝秦怀执的身边走去。
她压低声音道：“这人是活死人，因为洪灾灵魂出窍来了地府，但肉身还在人间，如果不是孟婆将他的魂魄留在奈何桥，估计他早就走过桥头投胎去了。”
秦怀执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看向那个男人，心情变得复杂。
“怎么才能救他？”
沈落倾倒是对秦怀执现在的态度很感兴趣。
“怀执，不错嘛，你已经有天地宗弟子该有的慈悲之心了。”
秦怀执展颜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也会选择救他。”
此时，地府的另一头。
一道黑漆的风席卷而来，落在地上，化为巫羽的模样。
经过之前和沈落倾的交手，他脸上的疤痕已经入骨，除非换副皮囊，否则……
这个伤疤会跟着他永生永世。
“哼，沈落倾，你还真敢把秦怀执带来地府啊。”
巫羽手心燃起一缕火焰，橙红色的光芒映照出他邪笑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