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薄的晨雾笼罩着整个吴县城,晨曦的一缕阳光顺着窗棂洒落进来,照在了初一的脸上。
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这一夜睡的真舒服!
是她来吴县城这么久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夜,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倦怠,如果可以永远的这样躺下去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固执,那么执着,追求所谓平等的,忠贞的爱情,也许现在,她也不会这样奔波、烦累。
这种想法只是稍纵即逝不曾在她的心底留下任何的痕迹,因为她是初一!
早膳是在前厅的用的,清淡的米粥,可口的小菜,一切都是北方的口味,初一吃的很多,嘴里满满的,心里暖暖的。
“昨夜睡的可舒坦?”
他一身白衣端坐一旁,满足的看着一脸餍足的初一,嘴角挂着微笑。
“很好。”
她坦诚回道。
“那今日再这里歇息一日如何?”
他的眼中写满了期待。
“山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实在不能在叨扰了。”
“那好,我送你回去。”
“多谢了,难得一身轻松,我想自己独自一人散步胡回去。”
“也罢,你要注意安全。”
初一的倔强他早已领教,既然她不想再做停留,在挽留也是无用,不如顺她去。
告别了雍轩。初一踏出了大门。
来时是昏迷着来的,一走出去,她并没有立即识别所在之地。
直到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启轩饭庄,她才知道,原来她在吴县的最东边,与锦绣山庄正好是两个方向。
她出走了一天一夜,山庄里的人恐怕已经开始担心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见快乐脚步。
身后,三匹骏马由远至近奔腾而来,迅速掠过她的身侧。
一时间,尘烟弥漫,初一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直到耳边传来了马匹的嘶叫声,她睁眼,却不想对上了一双冷峻的眸子。
“好久不见。”
马背上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嘶哑的说道。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男人紧盯着他,她惊骇的目光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她的心如针扎般疼痛。
初一的脸色凝白,呆滞的望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孔,早已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以为他早已退出了她的人生!
她以为她今生再也不会见到他……
雍隽!
在她呆愣之际,他已翻身下马,轻轻松松的落在他的面前,宛如一片树叶飘然落下。
他自幼跟随师傅习武,所承之人皆是贤人能士,自幼便习得一身的好武艺,只是初一从未见过,今日见他如此轻巧落地,才知他的武功非同小可。
“几日不见,不认得人了?”
他低笑,眼底闪着诡光。
“贝勒爷!”收起震惊,她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生意大多在江南,这吴县更是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怎能不来?”
初一猛然想起,十七岁的那一年,他突然离家说要出去做生意,常年离京住在江南,只是这次相遇是否太过偶然。
“虽说生意在这里,但我这次来是来看你的。”他继续说道。
“看我?”她一怔,心莫名的揪紧。
他和她还有见面的必要吗?他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怎么不做我的奴婢,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贝勒爷见我何事?”她皱眉,不喜欢他嘴角的笑容。
“呵呵,终于不再自称奴婢了。”他低笑。
初一冷颜,她无法像他那般轻松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在她的心中,他早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此话一出,初一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定然是固山贝勒告诉的。
“这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如去你的山庄我们叙叙?”
初一瞥了一眼周遭,太阳升起来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大家纷纷侧目注视着他们,更有甚者停下了脚步侧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在这大街上闲聊确实有些招摇,可是她真的想不出它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
“走吧!”
他未等她开口,拦腰将她抱起,一跃上了骏马。
初一惊呼,她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怕吗?”
他将她安置在马背上,一只胳膊用力的抱住她的腰肢,将她的后背靠在他坚硬而宽阔的胸膛。
“不怕!”
她吓白了脸,却不肯示弱。
“那好,我们走吧。”
他一勒缰绳,骏马立刻向前冲了出去,两个随从随即跟了上来。
“还不怕?”
风驰电掣中,他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
“不怕!”初一咬紧了牙根,双手不觉掐住了他的臂膀,纵使心中怕的要命,却不让语气有一丝的不稳“原来这就是驰骋马背的感觉。”她逞强道。
他的眼色一沉,双脚夹住马背,缰绳深深的陷入了骏马的鬃毛里,马儿吃痛,如射出的箭一般快速驰骋,人在马背上,已似腾云驾雾了。
初一胃里已如翻江倒海,但她倔强的却不肯发出声音。
她在心里盘算着,以这骏马的速度,她还能坚持到锦绣山庄。
雍隽并未怜香惜玉。
他在看她要倔强到几时。
一路上,骏马飞驰,他默默的注视着她一路凝白的脸色,直到锦绣山庄。
王奇见到雍隽,眼底写满了诧异。
初一疑惑,难道他认识大贝勒?
“一夜未归,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惦记。”
王奇命人将马牵至马厩,佯装没看到雍隽,望着初一说道。
“让你们担心了。”她也未作解释,状似无意问道“你认识同我一起的人?”
王奇一愣,含糊道“不认识,但见这位公子器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初一点头,她怎么会没看到他闪烁的目光,但是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只因为雍隽已经自己踏入山庄,直奔内堂,而他一向没什么耐心。
来到内堂,她吩咐人准备了他最喜爱的茶水,拿来了青龙瓷的茶碗,为他倒上了一杯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贝勒爷,喝茶。”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难得你还如此周到,细心。”
他细细品味着熟悉的问道,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初一别开眼,似是无意的走到了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贝勒爷,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锦绣山庄的生意如何?”
“不好!”
初一坦诚回答,对他,她不需要隐瞒。
“既然生意不好,为何不答应青龙山庄的合作?”
把玩着手里的茶碗,他低头问道。
“贝勒爷如何知道?”
初一心惊,她刚刚拒绝,他缘何知晓?
他咧嘴,未作解释,继续说道“青龙山庄的势力遍及整个苏州,与它合作,锦绣山庄才能有起色。”
“如果价钱合适,你应该答应了她。”
“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他们要买的是我!”
初一低头,蹙眉说道。
“生意场上的事情,一切以利益为主,有利就做才是真实的生意人,不要为了所谓的原则而放弃大好的机会。”
初一不语,紧咬红唇。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初一了,你现在的肩膀上担负着数十人的生计问题,不可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贝勒爷,你是来做说客的?”
她抬头,直视他幽暗的目光。
他咧嘴“不是,我只是来看你。”
初一没有表情。
“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我的奴才,现在我们只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他柔嘎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初一敛神,冷冷的望着他。
“不明白?”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一个男人来看一个女人还能为何?”
她瞪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前你是我的奴婢,碍于主仆身份我一直不能对你怎样,现在,你已经是自由之人,我要以男人的身份让你委身与我。”
她屏息。
他狂魅的眼神深深的攫住了她的心,让她短暂失去了呼吸。
“贝勒爷,你已经娶妻,而且过去……”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们谈论的是现在。”他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神情狂傲。
“我,不会嫁给一个有妻室的人!”
她一字一顿,困难而哽咽。
只是语句太短,这哽咽无法听出。
“我没有要你嫁给我”他居然笑了“我也没说,我要娶你。”
初一面无表情,直直的望着他。
“这不是京城,你我也不再是主仆,在这里道德可以不顾。”
她瞪视着他,脸色惨白。
他咧嘴笑,这笑容让人心里不安。
他不再冷淡,他的目光紧紧的缩着她,就像猎豹盯视着即将到口的猎物。
初一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