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袭红裙,身材修长,前凸后翘的女人,正是思归。
虽然她换了一身打扮,可白静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女人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门在她身后,啪的一声自动关上,她走到纸人纸马面前停了下来,然后蹲下去,仔细打量着那纸人。
她抬起手,朝纸人肚子上戳了下去,说来也怪,那纸人居然发出呕吐的声音,然后张开嘴,把吃下去的生辰八字的纸灰全给吐了出来。
那纸灰漫天飞舞,飞得到处都是,思归轻轻一挥手,她的手像磁铁似的,纸灰全飞了回来,落在她手心上。
然后,她将纸灰倒进了垃圾桶。
白静见了她,本能的害怕,不知什么时候,韩冰冰从床上下来,挡在了她的床前,静静的看着思归。
思归也注意到了他,那一瞬间,她看他的眼神变得旖旎起来,可她的手,没有任何迟疑的插进了纸人的心脏,顿时鲜血四溢,喷得到处都是。
隔壁房间响起一声惨叫,听声音,正是那施法的少年——十六。
吴家的人蜂拥进来,将思归团团围住,少年十六让人搀着,正捂着胸口,嘴角和胸前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拭。
思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说:“你是施术者?”
十六痛苦的说:“好……好……好狠毒的女人……”
他话没说完,又狂吐了一大口血,几乎晕厥过去,他身边的吴家弟子赶紧搀扶住了他,他才不至于摔倒。
吴师爷见状大怒,小君山吴家是高门,真正懂行的,谁见到吴家弟子不是客客气气的,哪儿遇到过这么横的?
思归冷笑两声,说:“就凭你们,也想害我?”
吴师爷傲然道:“我们?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小君山吴家弟子在此,岂容你这种妖孽放肆?”
思归脸上的轻蔑更加放肆,吴师爷拍了拍手,那七八个弟子就原地散开,把思归团团围住。
他们人手一把桃木剑,全都咬破食指,将血涂在桃木剑血槽上,吴师爷怒道:“好大胆的妖孽,看来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交出火龙的药,吴爷我慈悲,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命!”
他话音刚落,那八个弟子就围着思归跑起圈来,能看出来,这些弟子都受了很好的训练,下盘功夫扎实,个个跑得虎虎生风。
吴师爷又拍了拍手,八把剑分刺向思归全身各个重要部位,一个弟子掐了张符,朝她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思归灵巧的躲避着那些桃木剑。
她穿的是一条开叉开到很高的红色长裙,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站着不动,就已经足够性感了。
她这动起来,更是春光无限,那两条足以颠倒众生的长腿,在一众弟子面前晃来晃去,长裙的开叉,几乎到了极限,那些弟子在小君山上呆惯了,初入红尘,哪儿见过这种光景,瞬间就懵了。
还没多久,他们的阵势就乱了,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思归白花花的大长腿上,直看得眼花缭乱,眼睛发直。
吴师爷见状,大怒,他冲门下弟子大吼道:“休要被妖孽迷惑,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静心正念!”
那乱七八糟的阵法这才稳定了一些。
思归突然飞出大阵,冲到吴师爷面前,师爷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掐着吴师爷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按在了墙上。
吴师爷不可一世惯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到骑他头上,他瞬间懵了,大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归长发无风自舞,眼珠子充血,可怕的凸了出来,她脸色铁青,没了之前的端庄美丽,逼视着吴师爷的样子,恶鬼一般吓人。
吴师爷被掐到窒息,手脚胡乱挣扎着,他裤子突然湿了一大片,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恶臭味儿。
这位不可一世的爷,居然尿了一裤裆。
吴家弟子蜂拥过来,想要救人,他们的剑一起刺向思归,就在刺中的瞬间,思归浑身一震,一张符落在她头上,思归突然转身,浑身变得一片青黑,像是坟墓里的干尸。
一名弟子提剑就刺,大吼一声,“大胆妖孽,居然敢在我吴门弟子面前造次,看我不让你形神俱灭!”
他一剑刺出,思归居然瞬间不见了,吴师爷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
弟子们将他搀了起来。
师爷臊得厉害,甩开众人,背着手走了出去,吴家弟子慌忙搀着十六离去。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是一片狼藉证明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的发生,韩冰冰默默的将房间整理好,对白静说:“你好好睡觉吧,我守着,不会有事儿的。”
白静瞪他一眼,说:“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的。”
韩冰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白静背过身去。
韩冰冰靠在床上,到了后半夜,他再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白静这一觉睡得不错,因为思归进来的瞬间,韩冰冰第一个冲到了她面前,将她挡在后面。
她知道,这里面固然有她是白洁表妹的缘故,可仅仅只是这样么?
韩冰冰挣扎着起来,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白静已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
韩冰冰洗漱了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吴家子弟规矩严格,早上六点半必须起床练功,到现在都没点动静,让人觉得奇怪。
他们又等了半个小时,韩冰冰实在忍不住了,他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没一点动静。
这就怪了,平时,他们一群人盯着他俩,但凡有点声响,立刻会有人进来查看,这是闹哪出啊?
韩冰冰手上用力,那门居然自己开了,他走了进去,房间窗帘拉得很紧,借着走廊上的光,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白静也跑了进来,她冒冒失失的,踩在那人身上,吓得尖叫一声。
韩冰冰瞟了两眼,就看到床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吴门弟子的尸体,加上吴师爷,一共是九个人。
他慌忙拉开窗帘,日光倾泻进来,就看到那一具具尸体,姿势诡异,脸色铁青,一个个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掐死了似的。
白静吓得推了出去,躲回自己的房间瑟瑟发抖。
这么多人,昨天晚上还都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不可一世,这才几个小时功夫,居然全都死了?
韩冰冰从隔壁房间回来,脸色铁青,对白静说:“咱们快走!”
白静说:“不是应该先报警吗?”
韩冰冰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报警的事儿,警察也解决不了这种问题,咱们要自救,就要赶紧离开这儿。”
白静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不再多问,两人从安全楼梯下去,房间是吴门弟子开的,他们也不需要退房,直接离开了酒店。
他们找到一处偏僻的地下停车场,韩冰冰给龙哥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位置,让他赶紧过来找他。
白静见四下无人,才正式问他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韩冰冰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那是一行写在衣柜里的血字,“我终于找到了你了,你还要躲吗?”
白静不解的说:“什么意思?”
韩冰冰咬牙说:“我第一次见到思归那个疯女人,她跟我说的话,就是这个,到现在,她还是重复这样的话,所以我怀疑,她跟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实话,吴家的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十六露的那一手就很绝,居然真的把思归给骗过来了。
吴家弟子施展出来的镇妖大阵,实力不容小觑,但韩冰冰想不通的是,吴家弟子,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身亡?
这个思归,简直太恐怖了,光是想想就能让人一身冷汗。
可问题是,他怎么就招惹这么个人了?她非对自己穷追不舍,死咬着不放?
白静没好气的说:“你肯定是太风流了,惹的姑娘太多了,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得罪人家了吧?”
韩冰冰白她一眼,说:“我唯一招惹的就是你姐!”
白静张嘴要怼她,“你不是招我了吗?”
想想还是忍了下去。
这个臭直男,真是太讨厌了,简直就是块榆木疙瘩。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龙哥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见到韩冰冰,一把抱住他,说:“臭小子,你俩不告而别,把你哥我给吓死了,我还以为出了啥事儿了呢!”
韩冰冰告诉他,真的出事儿了,而且这事儿还非常大,他差点就见不到他了,龙哥着急的问他情况。
韩冰冰就简单的把怎么被吴师爷绑架,火龙的来龙去脉,以及思归杀了小君山吴家人的事儿全给说了。
听说小君山吴家也介入了这件事,龙哥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他又确认了一遍,说:“你说的吴家,真的是小君山、翠微湖下的吴家?”
韩冰冰明确的点了点头,龙哥几乎跳了起来,说:“你知道吴家有多牛逼吗?三十年前,川中僵尸作乱,死了数千人,吴家老祖单枪匹马,就靠一把桃木剑,镇了五百僵尸,一时轰动玄门。”
韩冰冰哪儿听过这些?在他眼里,吴家人的确有些本事,不过太过傲慢,眼高于顶,非常惹人讨厌,他连带着,对这个吴家没什么好印象。
听说吴家的人全死在思归手上,龙哥脸都吓白了,他还是了解吴家的,当年他在擒龙道门的时候,他师傅跟吴家的一位高人还有过来往,他听师傅说过不少吴家的事儿。
在龙哥眼里,吴家那是高不可攀的,他们个个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他们手底下的本事,那可真不是盖的。
擒龙道门隐匿在深山里,他们门小派微,几乎没人知道,龙哥的师傅临终前,曾交代他,一定要将他们擒龙道门发扬光大。
龙哥就问他师傅,怎样才算发扬光大了?他师傅说,你见过小君山吴家吧?如果有一天我擒龙道门能有他们的气候,那师傅就没白跟你师徒一场了。
龙哥还记得,他还小的时候,他们山里出现了一具百年飞尸,凶得很,连他师傅都斗不过它。
师傅就写了封信,让他寄去了小君山,然后来了一位穿长袍的道士,当天晚上道士就进了山,那晚先是狂风大作,又是天雷轰鸣,大雨倾盆,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他们道观的门上挂着那飞尸的脑袋,那道士已经悄然离去了。
龙哥自此对小君山吴家的人,惊为天人,没想到,居然让韩冰冰惹上了。
龙哥安慰韩冰冰说:“你也别怕,人又不是你杀的,吴家的人要报仇,也只会找思归,碍不着你的事儿。”
韩冰冰想的却不是吴家,而是思归,她昨晚明明可以杀了他俩,却为什么杀了吴家那么多人,唯独对他俩没有下手?
而且,她最奇怪的是,始终对她保持若即若离,但真正算起来,她从来没对他下过手,只是闹出什么变态的婚书,他实在想不明白,她是要闹哪出?
如果吴家人昨晚没那么快冲进来,他是想问清楚的,他们一进来就剑拔弩张,他也没法问了。
龙哥突然打了个响指,说:“这事儿简单啊,她不是一直说你是她丈夫吗?你要是跟别的女人圆房,她肯定受不了,绝对会现身,到时候你问清楚不就行了?”
这招儿实在是损,不过听起来,却很管用,因为没哪个女人会不介意这个,他非跟韩冰冰拼命不可。
为了解开这一谜团,在龙哥的怂恿下,韩冰冰半推半就,也就接受了。
他们去了镇郊,住在一家城乡结合部的宾馆里,这座宾馆是自建的楼房,几乎没什么客人,胜在足够偏僻,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这天,龙哥去镇上购置了一堆结婚用的东西,比如窗贴喜字,喜服等等,都是小镇居民结婚能用上的。
白静直接给了他一张卡,让他随便刷,龙哥也不客气,把他们的婚房装饰的特像那么回事儿。
那天晚上,两人把生辰八字写在一张喜帖上,朝东方烧了,又磕头焚香,算是告诉了阴人。
龙哥过来闹了一阵洞房,就回隔壁自己房间去了,临走还不忘调侃韩冰冰,让他动静整小点儿,让韩冰冰一脚踹了出去。
其实龙哥也在隔壁做好了准备,符、桃木剑、朱砂、黑驴蹄、公鸡等等,虽然他失去了修为,可是有这些东西助阵,应该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两人合衣躺着,韩冰冰很紧张,他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白静在心里叹气,这家伙,真是活化石级的直男啊。
到了子时,也就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韩冰冰对白静说:“可以了。”
白静脱掉外衣,露出性感的白色吊带,虽然关了灯,可月光还是淡淡的洒了进来,白静那性感的身材,在月光下暴露无遗。
其实,她也很紧张,内心更加羞涩,她轻轻扯了韩冰冰一下,说:“抱我一下吧?”
韩冰冰“嗯”了一声,转过身来,僵硬的试探了一下,可碰到她凝脂一般的肌肤,吓的缩了回去。
白静真想掐死他。
韩冰冰给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终于鼓起勇气,一把将她涌入怀里,她那沁人心脾的体香直往他鼻子里钻,直男如他,心里也飘起阵阵旖旎,只觉得怀里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截炭。
他整个人都要被这截炭给焚化了,偏偏白静的身体还是那么光滑、娇嫩、修长、丰满,几乎满足了她对异性的所有幻想,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吐气如兰。
她说:“害怕我吗?”
韩冰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白静凑近他耳边,轻轻的说:“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个瞬间?”
这个直击心灵的问题,让他直接傻掉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拼命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害怕会对不起白洁。
他呆呆的看着白静,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落在白静脸上,她长长的睫毛眨巴着,眼睛仿佛会发光,那张姣好的面容,此刻显得如此的完美,以至于韩冰冰都看呆了。
白静凑上前来,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说:“哪怕是演戏,我也是开心的……你不知道你失踪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简直就是炼狱……我每天在纸上写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她的泪水涌了出来,打湿了枕头,韩冰冰再忍不住了,一把抱紧了她,迎着她神秘的红唇,吻了上去。
她是美丽的,更是火热的,两人如此的投入,以至于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们还浑然不觉。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韩冰冰才抬眼去看,就看到一张扭曲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个的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