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越来越崩溃。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满足的笑了。
这只是一个开胃菜。
「宋思淼，既然你不让我痛快，那我们就谁也别想痛快！」
08
给宋思淼发完视频后，我把那张卡剪碎扔掉，开始刻意的跟踪王正宇。
宋思淼上次来跟我说过，王正宇和她保证会好好找份工作，再也不会联系那个女人。
但我不信。
像他这种赚惯了快钱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受上班的罪。
我从他早上出门开始，跟着他去了一个豪华小区，见到他和另一个富婆。
我看着他和富婆出门，对对方极尽照顾。
我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和富婆在街头拥吻。
看着他转身就变了脸。
最后，他把富婆送回家，开车去了一个酒吧。
我跟着他去了那里。
里面人声鼎沸，男男女女贴身热舞。
王正宇刚进去，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烦躁的甩在沙发上。
朋友打趣他，「这是怎么了？富婆给你气受了？」
「怎么会，我哄她们还不是信手捏来。」
「是家里的那个，也不知道从哪收到了我吐槽她的视频，这几天闹个没完。」
王正宇不耐烦的捏着眉心，很是无语。
又跟他们骂了几句后，他拉住一个女人，开始贴身热舞，热情拥吻，看着暧昧极了。
而他的这一切，都被我分毫不差的录在了视频里。
宋思淼最在乎的就是王正宇，我要让她不断体会被人背叛的滋味。
跟了几天后，我翻出宋思淼的聊天框打字。
「淼淼最好了，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前段时间回了趟家，手机没有信号。」
她的消息很快回过来，问我，「你回村里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心里想着凭什么，嘴里却不断讨饶，称自己只是忘了。
最后宋思淼【大发慈悲】的放过我，让我去她家吃饭。
我惊讶她突然这么大方。
双手空空的上了门。
宋思淼看见我什么都没带，原本高兴的脸瞬间拉长。
「顾森森，你回村里什么都没拿吗？」
「怎么不给我带点特产？」
我冷笑一声，人的本性果然不会变。
她可能是以为我回了村里，我爸妈给我带了什么粉面菜蛋肉之类的东西。
让我来也只是想要分一杯羹罢了。
没想到我却什么都没带。
宋思淼的态度冷淡下来，把原本摆上桌的好菜撤下去，给我端上了残羹剩饭。
「森森啊，你将就着吃一口吧，正宇现在这份工作赚的不多…」
她明目张胆的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以往她只要稍微哭穷，我就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工资借给她应急。
但这次我抢先开口。
「淼淼，你也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应急…」
我说完就低下头，装的比她更为难。
09
宋思淼正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巴张着，半晌才合住。
她正要说什么，王正宇在此刻闯进家门。
他醉醺醺的，看清我时嗤笑一声。
「呦，稀客啊。」
「顾森森，你来我家干什么？不会是来劝你的好闺蜜和我离婚吧？」
王正宇走到我身边，双手拍在桌上。
我想起他刚和宋思淼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他说要加我个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我不以为意，加上后他却每天跟我没话找话，言语间意味不明。
我不能和宋思淼直说，于是把王正宇拉黑，又明里暗里劝她多了解一下。
可是宋思淼不但听不进去，还把我说的话全告诉了王正宇。
因此他对我多有意见，每次见面都会不欢而散。
我瞪大眼睛直视着他，王正宇眼眶猩红，冷哼了一声退后。
宋思淼见我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小跑着过来拉住王正宇，尴尬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见她这样，王正宇用力甩开，宋思淼跌了个踉跄，却还是温声细语。
「正宇，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也不想跟他多纠缠，起身就要离开。
王正宇却突然抬手，当着我的面甩了宋思淼一巴掌。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
「女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别每天不识好歹，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嘴角咧起。
这话看似是对宋思淼说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我。
「你说对吗？」
「顾森森！」
王正宇这幅样子，倒是与我在富婆面前看见的他天差地别。
我哦了一声，有些好奇。
「宋思淼，他平时也这么跟你动手吗？」
「你就不生气吗？」
我是真的好奇。
宋思淼却好像被我戳穿了遮羞布，抬起眼愤恨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不恨王正宇却来恨我的样子，嘲讽的笑起来。
她不敢责怪白秋宇，就把怨气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
我往前走了几句，回头轻飘飘地告诉她。
「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说罢，门被我重重关上。
宋思淼的嘶吼怒骂全都被挡在门里。
这一次，我算是和她彻底撕破脸了，想来她以后不会再找我。
但我没想到，一个人能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
在某个深夜，我睡意正浓的时候，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
10
我惊慌失措，一下子从噩梦中醒来，整个人就像脱水的鱼一样窒息。
宋思淼的名字还在黑暗里不断闪烁。
我接起来，没有好语气。
「宋思淼，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半夜，是睡觉的时候！」
宋思淼被我一吼，哽咽的声音愣住。
反应过来后，在电话里边哭边骂我。
「顾森森，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我把你当成朋友，跟王正宇闹了别扭想找你诉诉苦，你就这样对我？」
「你是不是忘了你被人欺负的那次，是我帮你告老师你才得救？」
我的思绪随着她的话飘远，想起高中被人霸凌的事情。
那时候大家都是城里人，只有我一个村里来的，他们就每天以取笑我为乐。
我被拦住要钱，被拦住侮辱…
最后一次被撕衣服时，是宋思淼喊来老师，我才幸免于难。
从那之后，我们两个人成为朋友，一走就走过了这么多年。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上一世直到死都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对我。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我的脸。
收回思绪，我注意到宋思淼话里的问题。
「你和王正宇闹什么别扭了？」
按道理说我的视频还没发出去，以宋思淼的性子，她应该不舍得和王正宇闹才对。
我有些好奇。
宋思淼却吞吞吐吐了大半天才回答我，似乎是有所顾忌。
半晌，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在我答应后，宋思淼还硬是逼着我发了誓才敢说。
我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却咬牙切齿的开口。
「王正宇做梦喊了一个名字，但他喊的不是我。」
「我怀疑…我怀疑他又出轨了…」
原来就因为这点事，我大失所望，觉得没意思极了。
宋思淼却还在喋喋不休。
「他明明答应过我再也不出轨的。」
「森森，你说他喊的是谁？」
她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没有意义的话，我听的心烦，索性直接挂断电话。
插上新卡后，我把前几天拍到的视频剪辑了一部分发给她。
虽然我不知道王正宇喊的是谁的名义，但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次我没有等宋思淼回消息就把卡扔了，然后关机，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傍晚时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电话里她们语气焦急。
「请问是顾森森顾小姐吗？宋思淼被送到医院了，但我们联系不到她的家属，请您过来一趟。」
11
宋思淼住院了？
猝不及防收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回过神后，我爆发出惊天尖叫，鞋都来不及换就跑去医院。
打开病房门的一瞬间，我看见宋思淼眼眶充血，鼻青脸肿，浑身都是青紫。
我呆愣在原地。
病房里护士看见我的狼狈模样，却语气羡慕的安慰宋思淼。
「你可真是有个好闺蜜，瞧瞧，急得鞋都没来得及换。」
宋思淼听见这个，只能睁开一个缝的眼睛流出眼泪。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森森，王正宇那个混蛋他居然打我。」
可他不是早就开始动手了吗？
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
我心里这么想，但开口的却是安慰。
等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时，宋思淼开始哭诉。
「森森，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收到陌生人的视频，里面都是王正宇和别的女人。」
「第一次，他跟我说这是惹了人，别人故意报复他，我信了。」
「可第二次的时候，我实在怀疑，就找专业的人帮忙看了，他们都说视频是真的，没有合成迹象。」
「我拿着证据跟王正宇闹，却被他打成这个样子。」
「森森，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我点头。
王正宇确实很过分，但这么一对比，上一世的我因为帮她脱离苦海反而被刺死，就显得更让人生气。
为了让她充分体验到不和王正宇离婚的【好日子】，我张嘴劝说，「淼淼，王正宇打你可能只是一时冲动，你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本意只是尝试，可没想到宋思淼立马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哼，这一次，我要让他跪下给我道歉才原谅他。」
我冷笑一声，感叹她恋爱脑没救了。
但这结果也是我想要的，于是我顺着捧了几句，让宋思淼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正确。
可几天过去，王正宇却没有出现。
宋思淼开始心急，每天对着病房门翘首以盼，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竖起头喊一声「正宇」。
见进门的是我，她语气难掩失落。
「森森，你说王正宇怎么还不来找我啊？」
「他是不是怕我不原谅他，所以才不敢来的？」
她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可怜兮兮，我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想到她杀我时的果决，又狠下心肠。
为了让她能充分体验到不离婚的好处，我偷偷给王正宇发了消息。
12
「淼淼在医院，想见你。」
「你要是不来，我就去告你，说你性骚扰。」
当初他给我发的聊天记录，我可都没删呢。
过了一户儿，王正宇大概是看到我的消息，给我回过电话。
还不等我开口，他就劈头盖脸地骂我。
「顾森森，你特么的真贱，居然保存老子的图片，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你要是想男人想疯了，哥们给你介绍几个啊。」
他言语轻佻的挑衅，而我只说了一句话。
「电话我也有录音。」
王正宇剩下的话说了半句就戛然而止，过了很久，他才恨恨地开口。
「算你狠，位置发来，我一会儿就去行了吧。」
挂断电话，我给他发了位置，然后功成身退。
晚上吃完饭，宋思淼又在翘首以盼。
不同的是，这一次王正宇真的出现了。
我在他的愤恨眼神中悄然退场，把空间留给他和宋思淼。
不一会儿，里面却传来叽哩咣啷的打杂声。
我慌忙跑进去，宋思淼扔的水果刀顺着我耳边擦过，质问紧随其后。
「顾森森，王正宇说是你逼着他，他才来看我的。」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被刀子勾走的思绪又被这话喊回来，心里恨意十足，却又不得不压下情绪。
「淼淼，我是找他了，但要不是他心里有你，我怎么能逼他来？」
说罢，我转身把视线放在王正宇身上，声音委屈。
「你说我威胁你，那请问我是怎么威胁你的？」
「我知道你心里想道歉但又低不下头，但你也不能故意离间我们呀！」
「你……」
王正宇额头青筋暴露，他指着我你了半天，甚至手都落了下来想打我。
但最后又无力的垂下。
他转向宋思淼那边憋屈的笑着。
「她说的对，淼淼，我就是想道歉又不好意思低头才这么说的。」
「是我不对。」
我说的话宋思淼不信，但王正宇一说，她立马就信了，娇羞的低下了头。
娇羞过后，宋思淼终于想起我，她拉着我的手道歉。
「森森，我刚刚只是一时激动，没有伤到你吧？」
我低头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中看看她的良心。
可是没有。
「这次没有伤到。」
但曾经却要了我的命。
这边王正宇来了，我借口他们小别胜新婚，自己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宋思淼就给我发来消息。
「森森，正宇他受不了医院的环境，我们已经出院回家了。」
要是从前，我一定大骂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为了一个出轨家暴的男人不爱惜自己的命。
但现在，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照顾好自己。」
13
老人常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大概就是宋思淼。
刚回家的那几天，她和王正宇蜜里调油，朋友圈都能一天发十几条。
可有一天，更新却突然断了。
在我剩下的视频还没发出去的时候，宋思淼就又被打了个半死。
在她发消息给我求救后，我带着警察上门，却发现王正宇的那个邻居富婆竟然也在他家。
「森森…」
由于我太吃惊，直到宋思淼爬到我脚边时才反应过来。
我低头看去，她的头上鲜血直流，身上也全是脚印，看着像是受尽虐待。
我身后的女警察见到她这样，慌忙蹲下身子把她扶起来。
王正宇和富婆被暂时扣押，我们一行人手忙脚乱的把宋思淼送去医院。
但很遗憾，医生检查判定她的伤势没有达到轻伤等级，王正宇被教育了一顿后无罪释放。
那个女人因为全程没有动手，警察也没办法治她的罪。
而这一切，也给了王正宇更加嚣张的资本。
他开始以折磨宋思淼为乐，不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打她一顿。
被打的宋思淼每天都要给我发几十条消息诉苦。
但无论她被打的有多惨，都没有提过离婚两个字。
渐渐的，我就不回她的消息了。
渐渐的，宋思淼也不给我发消息了。
我们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交集一样，宋思淼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是被打的麻木了。
还是连手机都被王正宇限制了。
正犹豫要不要把剩下的视频也发给她时，我收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里是宋思淼撕心裂肺的求救。
「森森，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求你了。」
她的周围传来簌簌风声，声音又带着急喘，仿佛正在哪里奔跑。
我慌忙问她，「你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个字都不回答，只是不停的说着，「救我…救我…」
最后在一声大叫中，只留下嘟嘟嘟的声响。
我再回拨过去，也没有人接。
等了两天，宋思淼还没有出现时，我心里有了预感。
把头发揉乱，衣服划破后，我光着一只脚跑到警察局。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14
「我朋友失踪了。」
我前言不搭后语，慌乱的把事情大致说完后，焦急的看着警察。
等警察听说宋思淼已经失踪48小时后，开始紧急搜寻她的下落。
有警察问我，「你知不知道她平时和谁有摩擦？」
「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我眼神闪烁，犹豫不决的看着他们。
在警察又一次劝我时，我颤抖着手打开最后那通电话的录音。
「淼淼失踪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都怪我…我以为她这一次又是被王正宇打了离家出走，所以才没有及时报警…」
「都怪我！」
我嘶吼着，重重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问我的警察见我情绪激动，连忙拉着我让我冷静。
等我冷静下来后，他们拿走我的手机比对，试图找出当天的位置。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最后，他们只能把目光放在王正宇的身上。
一拨警察去王正宇家里和常去的地方找他。
一拨警察问我他们夫妻间的恩怨。
我一五一十说完后，王正宇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但奇怪的是，他也失踪了。
事情一直扑朔迷离没有进展，上级决定加大力度寻找。
有一天，他们却上门来找我。
「顾女士，我们查询到你给宋思淼发过两次视频。」
「请问是怎么回事？你很希望他们夫妻离婚吗？」
问话的警察眉头紧皱，我动作顿了一下，开始跟他们讲述自己和王正宇的事情。
「警察同志，我其实一直都希望他们离婚，可是淼淼不肯离，我没有办法，只能假装外人发视频，想让她及时醒悟。」
「可是…我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我神色悲伤，警察还要问什么，他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宋思淼找到了，找到的是尸体。
和她的尸体在一起的，是王正宇的尸体。
他们两个人死在一个废弃村庄的小山坳里。
宋思淼的高跟鞋底插在王正宇头顶，而王正宇似乎是不甘心，在临死前硬是用石头把宋思淼砸死。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里是真的悲伤。
上一世，我让她离婚，宋思淼杀死我。
这一世，我劝她别离婚，宋思淼又死在王正宇手上。
我们扯平了。
我呆愣着看警察拉走他们的尸体，呆愣着看宋思淼被送进焚化炉。
最后，我收了她的骨灰，又为她立了碑。
算是全了我们从前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