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娘即将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楚云忽然感觉自己的内心,蓦的一空,像是一下子被人抽空了的感觉,继而心里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他不知所措的,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挽留住她。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另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自己:“快去啊,楚云,别让她走了。他这一走,你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快速,别犹豫。”
这个念头这般的强烈,这般的执著。
他的心砰砰的乱跳,仿佛要胀开一般,“姑娘请留步!”他喊道。
他的声音足够大,足够清晰,足够明确。
但是,姑娘却没有理会他,连头都不回一下,她踏着小步,轻盈地往前走着。
“姑娘,请留步,我想问一个问题。”
楚云再次提出请求,并追出了门外。
按以往的情况来看,他对于一些粉蝶之类的人,是绝对不会出面的,在往前迈步的那一刻,他内心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快乐。
他甚至在内心庆幸着:好在自己没有外出,留在府内,好在自己最终走出来,见了姑娘。不然,就会与姑娘错过。
人海茫茫,有些人,错过一面就是一生。
但此刻的姑娘,怎么会有心情理会浮浪子弟呢,像楚云这样的有钱人,一般都是纨绔子弟,她从心底里看不起。
况且没有找到她所想找的人,此刻,她满心的希望变成了失望,满心的期盼变成了沮丧。泪水不自觉的已经盈满眼眶。
楚云,你在哪里,她在内心呼唤。
明明说是郢都府,明明记得他曾说过是郢都府楚宅,可是那个楚云并不是自己要找的楚云。
天南海北一路追随,最后却在满怀希望的时候,给了最沉重的一击。
到底你在何方?
她有些踉跄,强撑着身体往前走,去寻找,几千里地都找了过来,不能倒在最后的路途上。
姑娘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楚云追在姑娘的身后,见她几次差点摔倒,仿佛失了魂一样,好几次想上前去搀扶,却终是不敢,只得快步跑到姑娘的前面,甚是关切的问道:“姑娘,你要找的楚云是什么样的人,我帮你找,好不好?”
“不用!”
姑娘斩钉截铁的拒绝,她用衣袖遮掩着,抹了一下眼眶里的泪珠,神情、语气甚为坚定的说:“我自己能寻得到他。”
她的话里,没有半丝的客气,没有半丝的感激,这般的决绝,在郢都府,谁曾用这种语气和神情对楚云说过狠话的啊,可是楚云一点儿也不气恼,他心里反而还高兴得不得了,能得到这样的冰山美人的拒绝,也是一种快乐。
楚云不气馁,继续追问道:“江湖之大,你上哪儿去寻找呢?光这汉水之地就广阔无边,你若要走完,也得十年八载的,别说还要找个人。”楚云劝说道:“说不定,渺渺江湖,错过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的。”
他得要让姑娘明白,单凭她一人之力是何其的单薄,如果想要在郢都府找人,得向他这个神通广大的、怜香惜玉的人求助。
楚云洋洋得意,在郢都府,不说别的,找人,可是没说的。
但他的如意算盘用在别的姑娘身上可以,用在这位姑娘的身上,似乎并不奏效。
“他曾说过自己就住在郢都府楚宅,可是,我寻的是他,你不是他。请你不要再纠缠于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姑娘的话里满是对那个人的一往情深,字字说来,字字忧伤,连楚云听得都觉得难过,甚是嫉妒。
“你说的郢都府楚宅,确实是我家没错,可是我就是楚云,不是我诓你,整个楚宅就我一个人叫楚云,甚至于在整个郢都府,只有我一个人叫楚云。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是……”楚云没敢往下继续说。
“你是说我被骗了?”
姑娘抬眼怒气冲冲的瞪着楚云,“请让开,不要挡道,我的楚云是绝对不会欺骗我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气愤的绕开楚云的阻挡,快步往街市上走去。
“姑娘!”楚云不死心,又追了上去。
“让开,如果你执意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姑娘的衣袖里,忽然冲出来了一只灵猫状的动物,对着楚云龇牙咧嘴。
楚云一看,这小东西牙尖齿利的,两眼通红,是个毒物,他不敢继续挡道,只得双手投降,往后退了几步。
“姑娘可有去处?”楚云问道,姑娘依旧不理会他,径直走远了。
她衣袂飘飘,就这么远去,楚云心里难受至极,却难以割舍。
见到自家少爷第一次冲出门外去追一个妙龄姑娘,第一次被姑娘拒绝,第一次失落的无以言表,刘嫂和楚田农、楚定躲在门后面,看着这一场景,偷偷的笑着。
“这姑娘,要把少爷给吃定了。”楚农田说。
“嗯,我也这么觉得,这么美的姑娘,少爷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刘嫂点头应和道。
“对,漂亮,漂亮。”楚定也点着头。
楚农田哈哈笑了起来:“我家傻儿也懂得呢。”
“你啊,也得为你家傻儿想想以后了,给他找个媳妇吧。”刘嫂开玩笑的说,她拿起菜篮子走出门外,从少爷旁边经过时,看了一眼少爷,偷笑着去市集上买菜去了。
“姑娘,上门即是客!我有一处客栈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今天可以先住在那里,我给你安排好住宿,我们楚家在郢都府还算是有点门路,我也可以派人发出消息,帮你寻找你的楚云,人多力量大嘛。”楚云望着姑娘离去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不想,完全出乎楚云的意料之外,姑娘停住了脚步。
他以为事情有转机,却不想姑娘致谢道:“谢谢楚公子美意,心意领了,再会!”
她走了,像一阵风一样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在楚云的心间投下了一方波澜。
姑娘的语气较之前的强硬,算是已经缓和了不少,她还称呼楚云为“楚公子”,这让楚云有些喜不自胜。
至少,这也是一个进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