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韵无奈,让白芷守在门外,带着宋静雅和大夫进了房间。
白芷气冲冲地跺了跺脚,暗恨这个头脑简单的二小姐坏了她家小姐的计划,有些赌气地将眼睛瞪大,直直地盯着不知何时已经暗沉的天空。
隐隐看见一道黑影闪过。白芷揉了揉眼角,想看个仔细,却什么都没再看见。
老大夫面容忠厚,胡须花白,看起来倒像是个德高望重之人,这让宋如韵安心了不少。
宋如韵站在床边,有些紧张地用手指缠住了衣角,看着那老大夫将南宫奕下腹的的布料剪开,露出血迹斑斑的伤口。
伤口恢复得并不好,药粉虽然起了作用,但毕竟没经过规范处理,现在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刀口的截面有些外翻,还有一些细碎的血肉,十分骇人。
宋如韵和宋静雅皆是脸色苍白,见那大夫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方晃了两下,消了毒,然后熟练地扎进了肉中,将狰狞的伤口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
宋如韵看得头皮发麻,想象不出床上那人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果然看见南宫奕原本平静的面容,随着大夫手起针落逐渐扭曲,额头冒出大滴冷汗,心疼地紧,出言提醒道:“大夫,您下手轻些。”
老大夫神情专注,见旁侧站着的两个小丫头慌了神,淡声道:“我已经涂抹过麻药了,余下的痛苦就得这位公子自己受着了。”
夜越来越深,烛火将南宫奕额头的汗珠映得更亮,汇成一道顺着鬓侧往下流。他开始不安分地用手在床侧乱抓,拽到了一块柔软的布料,像是有所寄托般,紧紧攥在了手里。
宋如韵看着南宫奕拽着宋静雅衣角的手,脸不自觉地阴了一下,对他的心疼瞬间消散了许多。
白芷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不顾礼法上前打掉了南宫奕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高声道:“你拉谁呢,该拉着谁你不知道吗?”
边说边拉着宋如韵的手塞到了南宫奕掌中。
或许是这次人对了,南宫奕终于开了窍般,合拢了手掌,将宋如韵白皙的小手包在其中。
宋如韵脸色终于有了缓和,暗暗称赞白芷这机灵劲儿,倒是宋静雅不满地吼道:“一个小小丫鬟,竟敢对二皇子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宋如韵丝毫不恼,笑着看向了白芷,满眼宠溺,替她答道:“白芷与我情同姐妹,我们二人之间没那么多规矩,二皇子性情洒脱,定然也不会在意,妹妹不必介怀。”
宋静雅气得说不出话来。老大夫见气氛凝重,出言打破了僵局:“二位小姐,这位公子的伤口已经缝合好,按时换药,细细照料即可康复。”
说着拎了药箱,便要出门。
宋如韵使了个眼色,白芷立刻上前,掏了几两银子塞在老大夫手中,恭敬地道:“今日之事,还请老先生保密。”
老大夫回头看了宋如韵一眼,眼中满是赞许。宋静雅请他来,自然已经付了费用,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他医完患者,宋如韵所给他的赏赐,便是拉拢人心,是情分。
论做人,宋如韵还是比宋静雅高明许多。这也是她在经历了前世种种后,刻骨铭心的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