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奕的笑容瞬间僵住,拔腿便要跑,被宋如韵眼疾手快地揪着衣领拖了回来,在她直勾勾的注视下,仰头将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瞬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真有那么难喝?”宋如韵见他神色痛苦,不禁质疑起自己来。
南宫奕连忙堆出笑脸,安慰道:“不不不,不难喝,韵儿是初学者,这样的手艺已经很厉害了。”
宋如韵脸上这才绽出个明丽的笑容,随后又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南宫奕,你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后半句她没说出口,她知道南宫奕会明白。
“是了,该走了。”南宫奕淡淡地接道,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的远山。
“我们回去的时候,你顺便陪我去趟寺庙吧。”宋如韵神色中一抹哀然,轻轻开口道。她为了送南宫奕出府,还没好好地为母亲礼佛斋戒。
南宫奕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向容老先生辞行。
虽然不舍,但老先生毕竟经了半世风浪,自然看出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之人,他一个幽居山野的大夫,何德何能留下他们。于是替他们打点了行李,嘱托万事小心,若是再有变故,一定要来找他。
宋如韵想到老先生一人孤苦无依,心中也很是酸涩,便安慰道有空一定会来看他,这才见老先生稍稍宽了心。
马车早早地等在门外,容老先生像是即将远行的孩子般,忧心忡忡地拎着大包小包,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拒绝之前,胡乱地塞到了马车里。
南宫奕忍不住轻笑了声,这种关怀不同于宫中掺杂着利益成分的虚情假意,是单纯的疼爱与照料,心中一暖,在马车缓缓行驶之际,掀开了帘子,朝着风中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道:“您快回去吧,我们改日一定会再来的。”
容老先生的住处在山上,马车行至山脚,靠近京城的地方,便有一处名为“净慈寺”的寺庙,十分宏大华丽,前后三座大殿,周围环着十余座小殿,人来人往,香火鼎盛。
宋如韵和南宫奕乔装打扮了番,换了件寻常布衣,这才一同进了正中大殿。
即使粗麻布衣,二人一个美艳,一个英俊,还是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
宋如韵对着大殿正中央的如来佛祖金像,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香案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祈祷着,隐隐有泪光在眼边闪烁。
耳边传来轻忽悠长的钟声,宋如韵缓缓睁开了眼,却见旁侧不知何时跪了个浅紫华服的小公子,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神色肃然地凝视着面前这尊如来像。
只觉这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大脑飞速运转了一圈,宋如韵终于隐隐想起,前世国师与后宫陈妃,曾有一个私生子,陈妃与国师苟且之事被皇帝发现后,皆被处死,只是那孩子不知去了何处。
心中疑云重重,宋如韵拜完佛,站在旁侧等着那少年起身。
南宫奕在门口等着,见她迟迟不出来,忍不住进入大殿查看。
见宋如韵专注地望着前方的一个翩翩少年郎,心里霎时醋意升腾,拉着她的胳膊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