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南宫奕面沉如水,左手五指缓缓扣住杯沿,似是在克制着什么。又淡声道:“国师曾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风光无限,如今却妻离子散,孤身一人,心怀这种恨意,不是更容易被拉拢?因为他迫不及待想借我的手,踏平一切他看着不顺眼的东西。”
宋景明登时愣住,忽然觉得眼前这人,他看不透了。或者说,他的思谋要比常人深远,于温和中透着一股狠厉。
沉默片刻,宋景明道:“殿下所言有理,不过臣还是斗胆提醒一句,国师在殿下的掌控之内,三皇子却不在。”
南宫奕察觉到二人间凝重的气氛,知道自己展露了太多异于平常的一面,连忙开口轻笑了下,恭顺地道:“多谢老师提点,学生便先告辞了。”
宋景明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只觉他的背影有种肃穆的威严,或许是生来便融合在骨子里的王者风范。
南宫奕倒是将宋景明的提醒放在了心上,回到府中,便命十七去盯着南宫漠。
而守在容老先生医馆附近的,早已换了一批新人,他正好借这个机会,验验他们的能力。
十七不像陌颜那么脸皮厚,对偷窥这种事,心中总是有些膈应,本着一个暗卫的职业素养,还是硬着头破掀开了三皇子屋顶的瓦片,侧躺着朝下望去。
南宫漠却是一直待在花镜轩陪着沉思卿。
沉思卿怀了身孕已近两月,小腹却突兀地隆起,行动都有些吃力起来。寻常女子三月显怀,看沉思卿这样子,多半是怀了两胎。
南宫漠高兴得不得了,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还未出世的胎儿融化了他心中的寒冰,将他冷情的性子注入了几分暖意。
“卿儿,你说你这腹中,会是男孩儿女孩儿呢?”南宫漠将头贴在沉思卿的肚子上,轻声问道。
没等沉思卿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补充道:“我猜应该是龙凤胎,不过无妨,生儿生女,我都是欢喜的。”
沉思卿只是温柔地轻笑,虽然这段时间她觉得很辛苦,但南宫漠的体贴关心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南宫漠似乎并没给她一定要生出个男孩的压力,这让她心中轻松许多。
十七被这温情的一幕惊到了,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情啊爱啊,他都没经历过,作为一个暗卫,他毕生的使命便是保护殿下。
想到这儿不禁觉得有些无趣,礼貌地将人家屋顶的瓦片盖好,运起轻功飞走了。
南宫漠淡淡地朝屋顶瞥了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宋如韵学武的想法一萌生,便迫不及待地要付诸行动。
于是每日出府,都以平阳郡主为借口,对宋景明说要和她探讨绣法。
宋景明向来不怀疑自己乖巧懂事的宝贝女儿所言的真实性,每次都痛痛快快地放人。
宋如韵为了避开耳目,特意去郊外学武,有时她是独身前往,当然暗中跟着陌颜。有时是南宫奕来接她,二人不慌不忙地沿着城中街道一路踱到城郊。
南宫奕考虑到宋如韵是女孩子,在替她挑选武器时费了许多心思。先是用剑,后来察觉剑太过笨重,她拿着不方便,又该用鞭子,宋如韵却觉鞭子威力不够大,不能一击之死。
后来经陌颜提醒,南宫奕替她弄来了一把软剑。这剑极为轻薄,韧性极好,可结成环缠在腕上,又能像寻常衣料般贴在身上。
宋如韵拿着这把没有多少重量的软件,喜笑颜开,爱不释手地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