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幼时为了与自己的哥哥争口气,经常没日没夜的钻研父亲最爱的柳体。但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而用力过猛,竟是导致自己整个左手都肿了起来。
但是当时自己为了在父亲的宴辰上令父亲开心,便是咬牙忍着剧痛完成了那副作品。
可后来呢?
兰小姐眼中划过一丝凄然——后来,自己的作品仅是被父亲看了一眼便束之高阁,而哥哥随意买的东西却被父亲视为珍宝。
宋如韵看着兰小姐下去是稍显悲伤的背影,却是忽然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赵灵儿处。
而赵灵儿显然没有想到宋如韵会突然看向自己,惊慌失措之下,倒是让宋如韵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其眼中还未散尽的怨毒。
不动声色的在心中提高了警惕,宋如韵看着场中的小厮将场地收拾干净,又看着丫鬟将自己要用的东西一一摆放其上,宋如韵缓缓舒了口气。
轻轻拂去自己衣服上本就不存在的褶皱,来到场地中央的案积前,吩咐白芷帮自己调色。
赵灵儿看着宋如韵玉手微抬,轻轻搭于面前的笔上,不由得一阵激动——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宋如韵当众出丑,从云端跌落的场面了!
然而,宋如韵却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有缓缓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转而仔细的打量着眼前那看起来与寻常宣纸一般无二的画纸。
赵灵儿看得宋如韵的举动,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在心间暗道:“难道她发现了?”
可旋即赵灵儿却又很快的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的,那卖纸的老板说了,这种纸千金难求,只有真正的行家里手才能开的出差别。
然而宋如韵玉手轻捻着手中的画纸,嘴角却是划过一丝似笑非笑,暗沉道:“看来这次赵灵儿为了陷害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先前离得远宋如韵还不敢确定,可眼下真正触碰到手上的画纸后,宋如韵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不是普通的宣纸,而是云纤纸。
所谓云纤纸便是说这纸轻飘如韵朵,纤巧若蝉翼。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云纤纸的造价极高,而且成型极为不易。
况且这东西也着实不讨画家喜欢,不过用在此时倒是颇为应景,因为这种纸的出现便是为了陷害考生。
云纤纸因为质地轻薄,所以对于一个人的画工要求也是极高——水多了便容易把纸弄破,且云纤纸及其容易散墨,是以正常画家根本没有人会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凡是却总有例外,前世,宋如韵自视甚高,尽管不得南宫漠青睐,却也一直端着架子不肯拉下脸来献媚讨好。
故而就总爱寄心怀于这些繁琐难懂之物。
说来也巧,当时南宫漠手下有一个谋士倒是酷爱用云纤纸作画,某日被自己瞧见之后,倒是也不吝啬才学,愿意对自己倾囊相授。
只是后来。
宋如韵眼神暗了暗,不愿意在回想。
那位谋士死后,宋如韵原本就与南宫漠不算亲近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而为了祭奠那位谋士,宋如韵也愿意在这方面下功夫。
是以,赵灵儿这招还正是走到了宋如韵的心坎里!
最起码,以宋如韵现在的水平,若是她自谦的说自己的云纤画法天下第二,那怕是还真的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