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拍拍加油小哥的肩膀说:“太感谢了,你能帮我找个缅句语翻译么?要为人诚恳靠谱的。”
宗泽想着这人怎么也得联系个什么人,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开始收拾东西了,眼见着就要将加油站的小店铺关了门。
宗泽说:“哦,不用你这么热情,只需要告诉我去哪里找人就好。”
“我和你们去。”小哥很肯定的说。
宗泽愣住了,心想这人要不要这么热情?
“一天的工资五十美金,你愿意支付么?你要知道,那边真的很危险。”加油小哥其实刚才是看到了宗泽支付的爽快了,知道这人肯定不穷,反正他在这边还有员工,白天也能开站做生意的,但这种钱的机会并不是常有。
宗泽看了狄信一眼,他没什么异议,其实也不怕这人坑人,真的遇到了什么陷阱,连着这家伙一起做掉就是了。
“行,加价钱我们再谈谈。”
开了挺长时间的车,狄信也累了,宗泽最终和这加油小哥顺利达成协议,改成了小哥开车,他有个挺有意思的名字,叫椰子。
“你会说中文么?一直用英文交流也累。”宗泽在椰子开车的时候问他,他想了想很别扭的说了句:“你好,谢谢,再见。”
看来就会这三句。
宗泽做了个OK的手势,决定还是用英文交流吧。
椰子将自己车上的四个白色空桶放进了狄信他们的车,驱车一路赶到了下一处加油站,天已经完全黑了。
“因为不能保证一直有油和有电,所以我们要尽量多装一些。”椰子将汽油价格问好了之后说:“这里的油1美金一升。”
宗泽故意做出一个觉得贵的表情,其实心里挺美滋滋,相比国内的油价,这个价格已经挺良心了,至于有没有掺杂别的东西,油耐不耐烧就另算了。
付钱的时候,椰子还帮忙砍了五美金的优惠,宗泽觉得这样的情况最好了,不能被觉得是冤大头,否则也很可能被宰,但也不能太抠门,否则可能会被以另一种方式欺骗。
加满车子的邮箱之后,另外四桶也全都装满,别说用来跑车了,整车就是个巨大的汽油弹,要真发生点什么意外,必炸。
“这样也好,多带汽油,兴许有别的用处。”
狄信说罢先上了车,已经接近后半夜了,他看出来宗泽很困,所以就直接坐在了副驾驶,让宗泽去后座睡觉。
开了不到半小时,狄信又和椰子换了位置,按着椰子说的位置,一路慢开过去,至于椰子,也在副驾驶睡着了。
不得不说,这里的路真的太烂了,后半夜还开始下雨,不知道该夸这里生态环境够原生还是什么,路上动不动就遇到野生动物的概率是很大的,幸亏狄信清醒,不然大概率要出车祸。
连续让了很多只包括但不限于,野猪,山猫,貘,叉角鹿等各种大大小小的动物之后,清晨六点,终于到了Mogok范围。
这里依旧有大片的森林,因为雾气很重,隐约能看到前方有大片的房子,顶的颜色很杂乱,感觉就像是大范围的棚户区一样,最高的建筑也就三层,还是自己搭建的,一栋一栋房子挤在一起,看得出来当地经济并没有多好。
停车半小时后,狄信也微眯眼假寐了一会儿,椰子先醒过来的。
雾气也渐渐散去了,椰子下车去仔细看了看后回来说:“那边是金塔的方向,一会儿人就会多起来,也会有很多来收购宝石的商人,你们要不要先去那边问问?”
椰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其实没有睡醒,但毕竟拿人钱财,工作态度还是要有的,睡眼朦胧的摇摇脑袋,恨不得找凉水给自己清醒一下。
狄信微睁眼,看向椰子说的方向,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要尽快找到大货车卸货的地方?不过也有可能,它就不在这里停,如果是进口的粮食,肯定不能留在这里,那我们就得继续向前走,搞不好要到内比都去。”椰子说。
“不,联系当地的蛇头,问问他们接受的从中国过来的人都安排在哪里。”狄信说。
椰子拧眉,想问又不敢多问。
但看样子他是挺有灵通的,就算有一肚子的疑问,最终还是决定赚钱为主,问宗泽要了一些钱之后就先下车走了。
“咱们也下车去,一会儿,如果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就来见他,如果是很多人来,那说明我们被他卖了,得随机应变。”
狄信说罢先下车了,宗泽其实睡的还有些懵,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索性周围找点吃的。
两人买了几只当地的面饼,就在能看得到车子的位置停下,开始吃。
狄信咬了一口,心口突然猛抽了一下,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大概一两个月一次,但最近发生的有些频繁,这已经是他这种第三次了。
不过他还是选择隐瞒,没有告诉宗泽。
看着空中错综复杂的电线,映衬在蓝天中,形成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景,宗泽深吸一口气说: “好几年没出国了,突然到这样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适应,偶尔也要到国外来看看,尤其是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看一看才能知道,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其实也不是很快,吃不饱饭,不知道明天会如何的大有人在。”
宗泽刚要将一口面吃嘴里,一只很脏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是个老男人,瘦的像一把柴火,手腕蔓延到手臂再到脖颈上有很粗糙的纹身。
老男人赤着身子,裤子也破破烂烂,头发更是脏的可能很就都已经没洗过,最典型的是他咧了咧嘴,一口牙几乎都已经掉光了,眼白也严重发黄,还有很多血丝。
“烟鬼都来了。”宗泽微叹一声:“一定是我长太帅了,气质也超群,就是想假装没钱都没用。”
遇到这种事,宗泽还是有经验的,这种人不能招惹,给钱能立刻打发走,就用钱解决问题,他忙着去找药,也不太可能来继续找麻烦,所以他打算将这人打发走自己好吃饭时,就听当的一声,狄信将一把匕首扎在了身边的木质电线杆子上。
狄信平静的吃了一口饼,甚至都没有看那老男人一眼,只是看到那寒利的匕首,关键是就这一下,匕首一半都进了木头,可见这人有多厉害,老男人后退了好几步,眼神里满是惧怕,转身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而这之后,再也没有人过来。
“还是你有魄力,也对,给一个还会来一堆,你看那边,一群呢。”宗泽指指不远处,确实有一堆人,男女老少都有,瘫在地上的,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反正就没有个人样。
“我虽然在国内习惯用手机支付了,但平时还是习惯带个钱包,之前在国外,钱包里的钱有时候真的能救命。”宗泽说。
两人都吃饱之后,街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就在随意的路边,有不少女人出来摆摊,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瓜果蔬菜,各种衣服,还有个更夸张,直接就把一个孩子摆在地上,商量着要卖掉。
“这小孩儿看着像不像他们这的人?不会是被拐卖的吧。”宗泽多看了两眼,从皮肤的颜色判断,应该是当地人,这种事在这个国家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
“他回来了。”狄信看着车子的方向,椰子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看到车上没有人,还有些焦急的到处找,眼睛倒是尖,很快就看到了宗泽他们。
宗泽也顺势招了招手,椰子小跑着过来之后,宗泽塞给他了一个饼。
“等下带你们去吃更好吃的东西,这个太难吃了。”椰子嫌弃的将饼还给了宗泽,宗泽忍不住笑笑,是这男人自己嘴馋想吃好的吧?
不过也无所谓,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椰子说:“我得到了消息,昨天夜里,陈波确实接了一批人,有一百多个,他们都被安排在友谊宾馆里,就在距离这里不到三公里的地方,不过想要接近那里很难,需要陈波亲自同意才行,那宾馆都是陈波家族开的。”
“先找地方,你不是没睡醒,再给你一上午睡觉的时间。”宗泽说:“认识这里的军火商么?先带我们过去。”
椰子又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宗泽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要是没点能耐,也不会接这个活儿。”
“我只认识搭线人,要不你们问问他?”
在椰子的介绍下,狄信和宗泽见到了搭线人,可能是怕自己的生意被抢了,椰子全程都跟着,狄信和宗泽也不避讳,直言要买武器。
“价格高。”搭线人开着一家卖香烟的店,最多也就两平米,家里还塞着一个女人和三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孩子,都脏兮兮的。
“价格无所谓,要顺手。”椰子将狄信他们的要求翻译了过去。
搭线人忍不住笑笑,叼了一支烟,和店里女人说了几句,就从一块木板下面钻了出来,佝偻着肩膀,走路也颤颤巍巍的带着他们朝着另一处巷子走。
因为这里的建筑物都特别拥挤,所以巷子勉强能过一个人,楼层高的地方,顶层都几乎靠在了一起,挡住了光,没有电的时候,白天也和晚上差不多。
这次去的是民居,还没进屋狄信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东西在国内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在这里却像是随便抽香烟一样,遍地可见。
搭线人进屋后,态度变的很恭敬,说明来意以后,示意狄信和宗泽进去。
屋里支着牌桌,围坐着四个老男人,皮肤都棕黑,而且一脸凶相,最中间那个右眼一道很长的疤,导致他的眼睛不能正常睁开,只是他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包金牙,说了些什么。
看样子,他是这里的老大。
“他说你们要的任何东西他都有,但是要先交订金才能去看。”椰子小声说,可能是被屋子里的气氛吓着了,他有些想要跑出去的意思。
宗泽放了三百美金在桌子上,看到钱,包金牙又笑起来,将钱收了却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反而是一偏头,他身后的两个坐在门边沙发里的男人站起来,朝狄信他们走了过来。
和那几个老男人相比,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应该是打手之流。
宗泽紧张的手心出了汗,狄信却岿然不动,直到那男人走到他面前,拿了根绳子就要绑他。
狄信一个翻手,攥住男人的手腕子一个翻转,砰的一声,将他的头硬砸在了桌子上,与此同时他一步翻上桌子,直接空翻落在了包金牙身后,匕首尖已经戳进他脖子半厘米了。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金牙就已经双手举起,发出了求饶声。
椰子也给吓愣住了,包金牙明明说了半天话,他一句都没有翻译,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儿。
只有宗泽一脸淡然,反而坐在了刚才那俩男人坐的沙发上,一脚踢上了身边这房间的后门,对椰子说:“他说啥,你翻译翻译。”
“他说……他说饶命。”
狄信攥着匕首的手指一用力,摩擦发出的咯吱声让包金牙浑身冷汗,他又不停的说了好多,椰子赶紧跟着翻译。
“他说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只要别杀他。”
“你让他赶紧的,别浪费时间,把东西拿出来。”宗泽觉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包金牙可能误会了意思,把那三百美金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狄信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第六感让他拎着包金牙,将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瞬间挡在了面前。
后门一下子被人踹开了,砰的一声跟着噗的一声,包金牙哀嚎出声,他手臂中枪了。
椰子这会儿倒是敬业了,大声说:“他在骂人,骂开枪打了他的人。”
狄信将包金牙抵在自己面前,将宗泽护在自己身后,面对着一屋子的人,刀尖已经进皮肉了,血哗哗的流,包金牙这次直接哭出声了,就差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