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霜看不见他的长相和模样，可那道冷飕飕的目光从他的视线如冰刀射向秦霜。
秦霜从未感觉到人的气场可以这么强大。
甚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人心生畏惧。
可还是秉持着礼貌，秦霜对着他微微颔首。
很快，他们几个人一同走进了室内，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秦霜也赶紧回到车上，今天白天，工作室不忙，除了给方南音送那件礼服，倒是难得轻松。
她本想直奔医院。
正赶巧，柒柒收拾妥当，就等着出院。
慧姨也在。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认出她来，慧姨对秦霜极有礼貌，似乎期盼着秦霜能够医治好柒柒的病。
老人家除了比五年前皱纹深了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等到了楼下，慧姨便说自己回去了。
秦霜几乎脱口而出，“不一起回顾家吗？”
柒柒是慧姨一手带大的。
按理来说，要一起回顾家的呀。
见顾宸投过来异样，秦霜觉察到，又跟了一句，“老人家，你住在哪里，我去送您。”
慧姨笑了笑，“不用了，我离着近，坐公交车两三站距离。”
说完后，她抬起的目光带着湿润的雾气，“秦小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柒柒这孩子，打小就有点怪，不爱亲人，就是她的亲生妈妈，也是抱一下都不成。”
慧姨嘴角笑了笑道：“不过，当年还有一个人，柒柒很亲近她，不过……”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可惜，“可惜那女孩命不好，还是我们家柒柒命好，遇到了秦小姐。”
秦霜当年在顾家照顾柒柒的时候，慧姨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对自己颇有照顾，所以秦霜也愿意亲近她。
不顾她的阻拦，硬是把她送回了家。
当然，柒柒在秦霜的车上。
顾宸则开车跟在秦霜后面。
等送完慧姨，秦霜开车，直奔顾家。
“顾少，怎么不跟了？”
顾宸坐在后排，冷声道：“她发现了。”
司机惊叹，他开车向来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要不要继续跟，小姐还在车上……”
“不用。”秦霜不会伤害柒柒。
“那顾少，咱们现在去哪？”
“公司。”
秦霜从后视镜看到身后跟着的车掉头后，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柒柒好奇的盯着秦霜看，像是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
秦霜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巧可爱的丘比特玩偶，递过去。
“好……好……”
柒柒开心的把头贴在玩偶的头上，开心的嘴角咧开。
为了方便录视频，秦霜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她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柒柒。
柒柒又说了好几个字，将她的症状拍的仔仔细细的，这才发给M国的那位好友。
这才，带着柒柒回到了顾家。
向来顾宸和家里的人打过招呼，顾家有两个佣人，一个是专门照顾柒柒的叫阿凤，一个是专门做菜的阿兰。
此刻的阿凤见到秦霜的时候，细长的眼睛滑过一抹精光，她忙要上前接过柒柒，秦霜没有松手的意思，柒柒也拒绝了阿凤。
阿凤也不松手，长长的指甲划过柒柒的白皙无暇的手臂，留下一道红色痕迹。
甚至，此刻的柒柒虽然没有哭，脸上却带着怒气。
阿凤松开了手，撇了撇嘴，“要不是秦小姐一直不松手，柒柒小姐也不会受伤。”
说着，她抬起胸脯去直视面前的人。
秦霜看到柒柒手腕上的红痕，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条口子，呼呼的往里面灌风。她怒瞪着眼前人，那目光如阳光下的刀子，恨不得在她身上挖几个洞。
阿凤被看的心里发虚，只觉得从脚底网上冒出一股寒意。
她是慧姨的女儿，是接的慧姨的班儿。
就算是顾少，也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似乎要吃了她似的。
秦霜侧过身，对这个阿凤保持着警惕心，问道：“柒柒的房间在哪？”
阿凤从鼻子里哼出来冷气，朝着一个粉色门抬了抬下巴。
秦霜越过她，朝着屋子里走去。
“神奇什么，不是都一样，伺候人的保姆，怎么就摆出主人的架子出来？”
阿兰从厨房端出一杯水，她向来是个性情温和的，劝道：“听说是外国来的专家，能治好小姐的说话。不喝咱们似的……”
听到这，阿凤柳眉倒数，“你是下贱的命，我和你你不同，我妈妈是顾少的奶娘。”
说完，阿凤扭着腰离开了。
这句话，阿兰已经听了无数次。倒是没有往心里去，她端着水去了柒柒小姐的房间。
刚推开门，就看到秦霜和柒柒坐在地上，一起玩闹的画面。
忍不住惊讶的叫出来一声。
秦霜这才回头，看到满眼惊叹又带着几分欣喜的眸子。
阿兰走上前，发自内心的感谢，“柒柒小姐不喜欢人接近，也时常把自己闷在房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过。”
她把手中的杯子放在秦霜身后的桌子上，堆起小脸，“不过秦小姐，阿凤素来就是那个脾气，人是好的，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这个时候，阿兰看到柒柒小姐手臂上已经贴上了个创可贴，上面还有碘伏的痕迹，想来已经消过毒。
“为什么我要和她一般见识呢？”秦霜没有抬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这个世上，不是论谁人好人坏就能被谅解的，人们总是习惯于道德绑架，我不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受伤的是柒柒，她但凡有一丝愧疚，就不会那样做。”
阿兰似乎被说的，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双手捏紧了衣角。
秦霜放宽了神色，“你在她身边吃了不少苦吧。”
她观察到阿兰的表情，先是一顿，然后下意识的用右手捂住了左手臂。那双不算清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随后摇了摇头。
秦霜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此刻的阿凤，刚才心中的怨气还没散去。
她在院子里，嘴里骂咧咧的。
忽然抬头看到秦霜开进来的车。
她朝着安静客厅里，没有人影。
于是抬脚朝着车子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