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秦霜只是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眸子清冷绝尘，不沾丝毫尘埃。
她似乎在看顾宸，又似乎透过顾宸看到其他东西。
许久后，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顾宸捧着她的脸颊，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等你。”
知道她此刻心中的顾虑，也知道她心里的犹豫。
可下一刻，他又哑着嗓子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那你，能不能快一些想好，好让我少等一些时间？”
觉察这句话说的并不是很恰当，于是顾宸重新组织了语言，迷离的眼光看着她，比醉了酒还要多了几分荡漾，“霜霜，我想早一点和你在一起。”
对方的眼神很郑重，刚才的那些话，像是将全部的身家，几乎要捧着一颗沉甸甸的，满目疮痍的心到自己的眼前。
秦霜只是觉得，她该要如何回答，才不会辜负对方圆满溢出来的情谊。
似乎怎么说在这一刻都显得太微不足道。
于是，她抬起手，下意识的抱住了顾宸的后背，十分用力的，紧紧的，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这一切。
两人几乎保持这个动静将近十多分钟，最后反倒是顾宸没有受住。
平复下来的心情冲走了刚才的激动，感冒发烧的难受感彻底涌上来，他淡淡的笑出声，连喷出来的呼吸都带着烧灼滚烫感。
“霜霜啊，我……嗯……还是叫医生打个退烧针吧。”
顾宸即便这样，也没有松开秦霜的身子，依旧死死的抱紧了她。
耳畔传来男人隐忍着的难受的声音，想来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于是秦霜轻轻推开了顾宸的身子，让他躺下，她走向了门口，却被拽住了手腕，她回头道：“我去开灯，顺口就叫护士过来给你打退烧针。”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春风一般拂过顾宸的胸口，收到她如此肯定的回答，顾宸松开了手。
秦霜整理好了褶皱的衣服，这才开了灯，昏暗的房间里骤然亮起，刺眼的光不满整个角落，而躺在床上，用手臂压住视线的顾宸，也一下子跳跃到眼前。
男人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一道直线，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也在紧绷着。
她并不敢多耽搁时间，开门去找来医生。
原本就是高层VIP的病房，医生和护士并不敢懈怠，立刻过来检查，又打了退烧针，然后叮嘱秦霜，半个小时后观察有没有退烧，最迟一个小时后，再叫人过来。
秦霜抬起手腕看这样时间，并不算晚。
于是应了一声。
“最好拿着湿毛巾帮病人擦拭着身体，这样起到了物理退烧的作用，病人也会舒服一些。”
于是给秦霜递过来一块新毛巾，就离开了。
秦霜拿着毛巾，回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顾宸，心下做了个决定，直接钻进了卫生间，拿过来一个新的洗脸盆，端着一盆温水，来到外面。
她挽起衣袖，开始拿着新毛巾，浸在水盆里，又捞了起来拧干水分，可事后她看向顾宸时，又觉得无从下手。
于是只好把毛巾重新放下，去解开男人的衬衫。
男人此刻发出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夹带着浓重的疲惫感。
秦霜将室内的灯光调整到最暗，由刺眼的白光改晕黄的暖色。
她将顾宸放在视野的手臂拿下来，解开他手腕上的纽扣，然后抬头看向顾宸的脖子处。
男人尖锐的下巴往下是凸起的带着锋利的喉结，偏偏喉结左侧长了一颗灰色的小痣，很小一颗，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妖孽！”
秦霜心里嘀咕了一声后，这才下手去解开第一枚纽扣。
解开后，脖子解放，领口微微敞开，这次露出来的是精致的锁骨。男人很瘦，锁骨上旁边的肉直接陷进去，反衬着锁骨更加明显，也更加……烧灼烫着人的眼睛。
等全部纽扣解开，秦霜将衣衫分到两侧。
晕黄的灯光照下去，打在顾宸的腹部，皮肤上的每一层纹理都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每一片在自主跳跃道秦霜的眼睛里。
她脸有些微微发烫，比刚才还要紧张。
于是不敢多耽搁时间，拿起毛巾就开始擦拭。
从脖子细细的擦拭，每一个动作可谓是温柔至极。
手臂索性将他的衬衫直接挽起，也算是擦到位。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男人腰带附近的位置。
许久后，她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底线，没有继续下面的动作。她端着那盆水去了卫生间，换了一盆崭新的水，打算重新擦拭。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第二遍时，秦霜已经轻车熟路，到了第三次更是无所顾虑。
这些动作下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也累的出了一层薄汗。
伸出手去探了探顾宸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热，想来烧已退下去了。
不过，那露在外面的锁骨还有往下腹部的腹肌，这般不正规的样子，倒是让秦霜心里产生了亵渎两个字眼。
于是放下手中的毛巾，顾不上将用过的水倒进卫生间，先一步将顾宸的衬衫规整起来。
怎么解开的扣子，再怎么一粒一粒的系好。
等事情全部弄好后，秦霜出了病房，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正好九点整。
于是和前台的护士说明了下顾宸的情况，便去隔壁的房间，叫上柒柒和宋之航回去。
可推门进去时，发现原本客厅里只有两个小人的沙发上，突然多了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这个妇人正和柒柒和之航玩一种纸牌游戏。
听见有人进来时，顺着声音朝着门口看去，正好与秦霜的视线对个正着。
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或者排斥秦霜的表情，可也并没有很亲近，反倒是一种平淡带着距离的那种。
“多谢你近日来照顾柒柒，不过柒柒明天需要做常规的检查，为了你和她都方便一些，今晚柒柒就先留下来。”
秦霜并没有拒绝，淡淡应了一声。
于是对旁边的宋之航道：“之航？”
宋之航明白什么意思，跳下沙发，牵着秦霜的手。
一大一小的身影便离开了病房。
路上，宋之航的手机传来了微信语音通话的声音。
秦霜透过后视镜见宋之航点开，紧接着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响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