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该死！”江晚吟咬着牙，在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
江温婉低低的笑出声音，随后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她的肩膀也跟着颤动起来。
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话。
“姐姐啊姐姐，我如果该死，还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江温婉笑眯眯，手搭在了她的床边，“反倒是你，真的不想知道那野种的下落？”
江晚吟目光带着浓烈的恨意，在她眼底折射出来的每一道光，都像是一把猝了毒液的刀子，射向江温婉。
她的手颤抖着，床榻上的褶皱更明显起来。
“团子在哪？”
江晚吟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很明显，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江温婉自然将她的一点一滴尽收眼底，她就是要把江晚吟坚强的外壳敲碎，将支撑她唯一的信念击碎，看到江晚吟里面血肉模糊，糜肉溃烂，还不罢休，她还要在上面撒盐巴。
直到那层破坏的肉烂掉，只剩下森森骨头，也要用锤头一点一点敲碎。
对，江温婉就是恨她。
恨不得江晚吟挫骨扬灰！
她逼近江晚吟，扯动嘴角，“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江温婉凑近江晚吟的耳畔，缓缓张口，“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堆里。你那个野种的骨灰这会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里放着呢。”
垃圾堆？
江晚吟感觉这三个字快要压的自己透不过气。
白白净净的团子，怎么会在垃圾堆里呢？
肯定是江晚吟在骗自己。
对，她恨毒了自己。
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谎言欺骗自己，要知道团子可是她进萧家的机会，她怎么会这么放弃？
江温婉见江晚吟空洞黯淡的眼眶里堆积起来一点小火苗，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时机到了，江温婉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团子嘛，没有这个，还会有下一个，我虽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可萧哥哥说了，他会再去领养一个，把那个孩子当成团子，到时候，我同样可以进萧家大门，怎么样，这个方法不错吧。”
见江晚吟还是不相信，执拗的扬起头。
“我不信，没有见到团子，我不会相信他就这样没了。”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江晚吟记得，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她没有见到，还是上门在江家门口远远的看了孩子一面。
后来，为了能够照顾团子，她和萧睿谈好了条件。
包括让父亲接走了团子……
一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都是按着计划一步一步的来，不敢操之过急，就怕江温婉会对孩子下手。
可是，当她确认孩子安全了，可以放下那颗悬着的心时。
就在她不用担心的时候。
这个时候，江温婉告诉她，团子没有了？
孩子那么小，他能去哪？
他现在还是吃奶的时候，那么小小的一只，开心的时候会对着你笑，难过饿了也只是哇哇大哭。
团子是个孩子。
他能去哪里呢？
为什么会消失？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那姐姐怕是见不到喽，”江温婉笑了起来，脸上梨涡浅笑，不以为然，“因为团子已经成为了骨灰，你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江温婉，你究竟做了什么？”
江晚吟猛地从床上起身，她揪住眼前女人的衣领，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江温婉也没有反抗，依旧是漫不经心看着暴走的江晚吟，她越是没有人性，江温婉反倒是越开心。
如今的江晚吟的五官狰狞可怖，和精致挂不上钩，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样子，分明已经疯了。
“江晚吟！是不是很痛苦？”江温婉第一次叫她这个姐姐的全名。“还有更痛苦的。”
“睿哥哥把团子抱在怀里，逼着那些小护士们抽血，起初他们不敢，还是睿哥哥下达了死命令，让她们抽。”
“我就在旁边看到，护士把针头扎进孩子的鼓起来的血管里，然后鲜红的血便顺着针管一点一点在团子的体内抽离。”
“你是没有见到团子的脸有多白，哭的有多响。足足五大袋血，那么多的血，现在都在我的身体里呢。”江温婉疯魔的大笑。
豆大的泪水顺着江晚吟的眼眶里流出来。
疼。
心好疼。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要忍受这种疼痛呢？
江温婉舔了舔嘴角，挑了挑眉头，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告诉姐姐吼，其实我病没有大出血，我也并不缺血，这么做的你有，就是让你痛苦，谁让那个野种是你孩子呢，他就活该这样死去，替你死去。”
“你不需要血？”江晚吟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自己都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真不过，越笑的大声，眼角的泪水反倒是越多。
江温婉不缺血。
那就说明，团子明明可以活下来。
明明不用输血。
却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用血，搭上自己也就罢了，甚至还要搭上团子无辜的生命。
这让她怎能不恨，为什么不恨！
“你恨我，江晚吟！”江温婉艰难的吐出来这几个字，她抓住江晚吟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了痕迹，她依旧艰难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江温婉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划在江晚吟的胸口，“为什么昨晚你会离开？如果不离开睿哥哥也不会想到用团子的血，说到底你最该恨的人是你自己。”
江晚吟收起眸中的懦弱，原本涣散的光逐渐一点一点的聚拢，愤怒、不屑、杀机汇成一道尖锐的光，直直的朝着江温婉看过去。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江温婉的身子压在桌子上，原本揪住她衣领的手，改成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大哥不在了，妈妈不在了，团子也不在了……
她的生活已经成了一片黑暗。
在这个世界上，江晚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他们没有证据，不是说自己是杀人凶手吗？
不是说自己心思歹毒，无恶不作？
那么，她就做实这个罪名。
即便江晚吟已经深处地狱，那就一起沉沦。
杀人。
不过是人头点地。
再简单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