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的里屋在白日也是昏昏暗暗,战降灾不想点灯,干脆就着月色和暗处的人商榷。
“本王需要兵马。”
“难。”暗处的人看不清容貌,斗篷下只有一片漆黑,他的声音却很年轻。
战降灾冷哼一声,浑然不在乎,继续道,“本王不仅要攻打古肃,本王还要打下沣京!”
“玥王野心勃勃在下钦佩,不过,玥王您需要等到那人回来,我们的胜算估计可以变为五成。”
战降灾疑道,“什么人?”
“一个无论如何也一定会站在太子这边的人!”
沣京划为东南西北四坊。
南北二坊繁荣非常,时常到夜里都有着车马鱼龙不歇的盛景,西坊虽不如南北二坊繁华,但里头多铁器玉石店,平日里也交杂着一番铿锵之声。
唯一特殊的,便是这终日寂静无声的东坊。
东坊的街道笔直洁净,是寻常坊市的两倍宽。路旁不栽林树、不置商贩,路的尽头直通宫正门,非休沐日都有着禁止百姓通行的规矩。
这一日,夏日将地上的青石板烤得明亮滚烫,连那缝中生出的杂草也被晒蔫了头。
正门的侍卫抬头拭了拭汗,低头暗骂了几句。
“侍卫大哥,这是我娘让我给你们带的花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铁桶,奋力地在远处招呼着。
“诶,来了!”
那侍卫忙不迭地奔过去,替她将桶提了过来,“今个儿怎么又是你来,你娘呢?”
小姑娘从怀中掏出碗来,先给自己舀了一勺,猛地灌了下去。
“哦……我娘又去宫里做事了。”
“真辛苦啊!”
他也渴极了,捧起碗咕噜噜地灌了下去,“这大热天的,李四那几个说肚子疼去上茅厕,快一个时辰了都还没回来,想来是背着我偷喝酒去了!”
小姑娘睁大了眼,“那侍卫大哥你这么热还在这坚守着,真是尽职尽责!”
那侍卫听了,便不由有些得意了起来,“那是,我哪能和那些小角色相提并论,大哥我以后可是要进禁卫军的。慕容府的慕容大小姐答应我了,如果我守得好,将来一定帮我提拔到陛下的身边去!即使再累也得守在这,任何闲杂人等都休想从我这儿过去!”
话音刚落,那静的长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似乎正在往这里赶来。
侍卫刚愁着没处儿逞威风,见来者只有一人一马,顿时容光焕发地站直了身子,拔刀大呵!
“你是何人!?不知此地无关人士不得擅闯吗?”
那人身着一袭朴素的驼色劲装,作的是普通百姓打扮,面上围了层薄薄的黑面纱。
他身下的马儿却与寻常之马大不相同,不仅毛色赤烈如血,就连四蹄上的脚饰均是黄金所制,前额上还挂着一串珍稀的孔雀石,只要细细观上几眼,便知此马必非凡物。
可那侍卫见识浅薄,哪分得轻好马劣马,用刀背指着马上之人便是一顿训斥。
“你!把面纱摘下来!”
来者哼笑一声,侧过脸把面纱一把揭了!
侍卫和小姑娘都一惊——原来“他”竟是个女子。
“你是女人?”侍卫狐疑道,“一个女人?你孤身一人来这里作什么?还作男人打扮……。”
那女子相貌并不特别出众,小麦色的肌肤在抹了脂粉的妇人堆里还十分显黑。
但奇怪的是,她的眉眼中总是带着股挥之不去的矜贵之气,仿佛与生俱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