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和更夫瞠目咂舌,看这那一具方才还威胁他们生命的黑影无意义的惨叫,像条蛆虫一样狼狈地挪动。
人影凑近了,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黑衣人定睛一看,顿时认出此人就是——顾狼!
顷刻间,一股腥膻味在在黑衣人裤裆扩散,片刻就在身下湿了片。
苏筠听着黑衣人的哭喊,看了看那老人,虚弱的问道:“您是……”
“鄙人顾狼。”
苏筠想了想,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随着黑衣人被制服,雨也停了,风也止了。屋内的更夫便将自己蜷进柜壁与墙壁的夹角,牢牢抱住自己,乱糟糟的脸埋进膝盖中,再不敢抬起头。
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
本就是最偏僻的一处房子,此刻完全被世间人所遗忘。
不知何处飞来的黑鸦停在窗外,一声接一声地啼叫,在这样的夜晚中格外不详。
月色虽亮,却带了一种死气沉沉的冷白。
“多年不见,沣京还是这样乱糟糟的。”品味片刻后,顾狼蹲下身子,拿出一块白布递给了奄奄一息的苏筠,“包扎一下,送你回去。”
也亏得苏筠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不会觉得顾狼粗鲁的包扎过于疼痛。
更夫也被施救了。
这时,远处传来苏府敲锣打鼓呐喊的声音,他们喊的名字便是这苏府二公子苏筠。
顾狼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苏府这会子来的倒是快。”
“多谢前辈搭救。”苏筠的声音微弱不堪。
顾狼对他淡漠一笑,纵身一跃消失在此。
凡人是脆弱的物种,而出生体弱、只会读书的苏筠更甚。
这一遭昏迷过去,他凌晨时分便发起高烧,苏府上上下下提心吊胆的。
唐菏更是紧张的四处忙活。
直到第三天中午,苏筠才在饥渴的催促下堪堪惊醒。
他坐起身子时后背的刀伤疼的他龇牙咧嘴,晕晕乎乎地反应了好久,眼神才勉强聚焦,发觉自己正躺在苏府,身上又烫又乏力。
苏筠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浊气。惴惴不安了许多天的心随着呼吸一点又一点平复下来,意识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模糊。
突然,门一开。
来者身上藏青色长袍看起来便价值不菲,却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地域的陌生形制,黑底金边,袖摆处点缀着芍药花。
仔细看去,还绣着无数诡秘繁复的绣纹。
男子行走间,带着广袖微微摇摆,其间似有蝴蝶流动。
“被追杀的滋味不舒服吧?”
一声冰冷的低喝,让苏荺迷惑不已:“你是……”
苏荺视野中衣摆一挥,便有一阵风大力击中他的脸颊,将他打得脸偏了偏,骤然回过神来,而陌生男子还淡然站在原地?
看苏荺的眼神冷漠无情,就像在看一只无所谓的蝼蚁:“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按照我说的做,便可以救苏倾离。”
“你……”苏荺继续看着那白发男子,“你打我?你在我的府邸打我?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谁?”
“想活命就好生听着,血蝉蛹的毒会日益剧增,苏倾离是百毒不侵的体制,但越是如此血蝉蛹越发活跃,生命顽强。想解毒,去鲛夜城的无字书坊问白面小生一个人。”
“谁?”
“曾在血蝉蛹手下活下来的——泥黎殿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