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京二月的风已经有了丝丝暖意,垂在窗纸上卷起一阵细碎的沙沙生,让院内的梅花树枝干的影子仿若鬼手一般,在窗纸上狰狞肆意。
连枝迎着暖阳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荣华宫寝殿逐渐高调奢侈,她倒是欣慰不少。
曾经在两厢夹攻之下,皇后娘娘是前有太后,后有容贵妃,活的如履薄冰举步为难,荣华宫哪里有皇后之派呢?
现在赫连容死了,太后也病了,凌月国的皇后才真正的成为了皇后。
进屋时,连枝看见环佩叮当的皇后娘娘坐在梳妆台前描绘眉毛,笑着过去服侍,“皇后娘娘啊,咱荣华宫早就该是这样雕梁画栋,绫罗绸缎铺展在地的模样了,世人皆说暗色的明珠必定会在守得云开见月明时大放异彩。”
“是吗?”
皇后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嫣然一笑,不知怎的,这些时日里,好像自己也年轻了起来。自从上次在乘凤宫对太后威胁告诫了一番,见到太后被气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她心里便痛快淋漓,报复的快感日益增高。
这太后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什么人都利用,想拆开本宫的允儿和阿倾?真是白日里浑噩做梦,自损!
“前几日内侍省给您进了一批东珠,那成色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皇后娘娘,不如奴婢派人去拿一些来,给娘娘做一床东珠床帐?”连枝此时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贪欲。
皇后放下眉笔,仔细观摩自己的容貌,笑着点了点头。
连枝立马懂晓,“来人。”
两个大宫女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来,跪在了主殿昂贵的金丝所绣的丝绒地毯上。
“去内侍省拿一批东珠,给皇后娘娘做床帐。”
两位大宫女听到连枝姑姑的吩咐并不是马上出去办事,而是面色为难的跪在原地,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
见她们踌躇,铜镜里皇后的笑容隐约消减了几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磨磨唧唧做什么?”连枝见状马上板着脸,瞟觑一眼皇后娘娘的表情,道,“你们是想让皇后娘娘不开心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两个大宫女二话不说的开始磕头,那动作标准到磕头声响亮无比。
连枝微微蹙眉,道,“行了,你们去就是了,难不成是内侍省不给我们荣华宫吗?”
“…不是不给。”其中一个苦相脸的宫女缓缓直起腰背,声音微小,“是那批东珠已经被太后全权赏赐给了新来的秀女们。”
还未等连枝震惊,皇后的巴掌便狠狠的拍在了梳妆台上,震的上面的珠翠凤簪短暂的离开了桌面,一阵动摇!
轰然间,两位宫女那是头也不敢抬了,吓得瑟瑟发抖。
连枝谨小慎微的望着皇后,声音温和,“皇后娘娘,太后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完,只能把后续的话留给皇后自己忖度了。
“好啊,她可真是大手笔!”
皇后阴暗的眼神让人害怕,那上挑的眼尾挂着一抹妖冶的红,像极了曾经气势跋扈的赫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