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家没落了,固伦疏云也被送入了一家纸坊间充当女红绣娘。
兰枫释又找上固伦疏云,这次来是让固伦疏云起退婚书送到府上。若久久不了断此事,他怕别人对固伦疏云生出闲言碎语。
固伦家家道中落,他能够护住固伦疏云不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次来时,固伦疏云就在院中作画,画的是院中的柏树。亭亭柏树,森森叶叶。
一旁的秀女提醒固伦疏云有人来了,她转头就看见兰枫释,那时她脸上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沧桑和疲惫。
但她并不憎恨任何人。
“是你啊?你来找我的吗?”
“……嗯。”犹豫一会儿,兰枫释走上去,眼底下收着固伦疏云的织布,“你若是得空,明早起一封退婚书给我,免得日子拖久了会对你名声不好。”
固伦疏云未曾开口,眉宇间的疲惫难掩。
“往后你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会派赢唤来给你送些日常需要的。”
“不必了。”她抬起头,浅笑着拒绝了,“我现在就可以写给你。”
登时,兰枫释不知还可以再说什么,突兀的站在一侧。
一旁心善的绣娘把自己的笔墨宣纸借给了固伦疏云,只见固伦疏云执着笔却迟迟不下笔,一粒过于饱满的墨滴凝悬在笔尖,在她不知思索什么的时候,那毛笔尖的一滴墨滴就失了束缚坠了下去。
接住那滴墨的,是固伦疏云柔荑的虎口,兰枫释便出言提醒。
“固伦小姐,墨脏了手了。”
固伦疏云的眼睛随意扫去,突然福至心灵抬头看向他,“兰将军说自己有心悦之人,不知道是谁?”
“固伦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期初兰将军向我百般求亲,你父亲和你二姨娘铆足了劲的为你开铺一段可以入赘固伦家的路。虽然最后被固伦家拒婚了,可你成为将军以后再一次向我求亲……我想知道,是谁的出现改变了你一直以来的痴情和努力?”
固伦疏云手上有个胎记,像一朵云一样的红色胎记,就在虎口处,此刻被墨汁覆盖住了。她说罢垂下眼眸拿着帕子把黑色的墨汁擦干净。
见自己的问题久久没有人回复,固伦疏云再次看见表情复杂的兰枫释,“嗯?”
“从始至终……”兰枫释坚定地看向她的眼睛,尽可能的忽略掉她眼里一片凄凉,“都不是我在向你求亲,而是我那想攀高枝的二姨娘,当然…也有我的养父。”
这个答案似乎是固伦疏云意料之内的,但她还是心里不甘了一瞬。
“所以,你从未想过娶我。”
兰枫释不语,算是默认。
接着固伦疏云叹了口气,看着兰枫释脖子上的璎珞,“兰将军为国为民,我父亲和哥哥做的错事被你发现我哑口无言,他们如今被发配到边塞做苦力。
那里寒冷刺骨,大抵是活不到三十年后回红若城了,临走前,我赠予了哥哥一枚翡翠耳坠,希望哥哥和父亲能够在那吃一顿饱饭。
不知我现在如实禀报了自己的私自行为,兰将军会不会逮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