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绛紫吃了一惊,她从前见天师趾高气昂、一声清冷,谁都不放在眼里,只以为是深受陛下恩宠之故,不想他的处境这样如临深渊。
“……你从前怎么不说?”
予书卿笑了:“我从前说了,绛紫怕不是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叫我碰到了。”
满以为会听见什么“怕你担心”之类的话,不承想得了这一句,万绛紫气得搡了他一把:“那你现在就不怕我反悔?”
“晚了。”予书卿低低地笑,“我方才问你是骗你的,就算你尚未想好,是一时冲动答应了我,也永远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万绛紫看不得他这么得意,故意问:“哦?若我执意要反悔呢?”
予书卿轻轻一拽,将美人抱了个满怀:“反悔也没用,我是诚心的。苍天不是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吗?绛紫乃是天赐,也是命定之人。”
一句戏言,万绛紫彻底入心。
她驯服地趴在予书卿怀里,抓着她垂落的乌发把玩,毫不在意地反唇相讥:“哼,天师倒是信苍天?”
“怎么,绛紫不信?”
“不是不信,我是怕天不遂人意。”
若在往常,予书卿必定回他“我的本事可以揣测天意”。但想了想又怕绛紫觉得他自负,又把话咽了回去,顺着他说。
“自然,自然。往后我有什么本事都是绛紫说了算,再不敢犯上僭越的。”
万绛紫也被逗笑了。
予书卿俯首便能看到心悦之人伏在自己怀中的笑靥,心间满是宁静的喜悦。
自第一次见到万绛紫起便暗生的爱意,日夜思念,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这一天。
曾经以为自己会被姒德束缚一生,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可以走出姒德的思念、爱意。这一切来的突然,叫他受宠若惊。
他抱紧了怀中得来不易的珍宝,郑重地说:“你放心,朝堂之事虽诡谲莫辨,有我在,必定不叫风霜刀剑伤你分毫。你意存高远,有鸿鹄之志,我亦愿倾尽全力,让你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你……”万绛紫迟疑着,想开口说些什么衍一二,却没能出声。
见万绛紫呆呆地望着自己不再说话,予书卿并指向天,继续道:“我予书卿在此起誓,愿与万绛紫白头偕老,厮守终身,如有相负,不得全尸。”
“你说什么呢?!”万绛紫惊得坐了起来,捂住了他的嘴,“你是天师说话太准了,这些话不兴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吉利的毒誓不可以,听到没有?”
予书卿一改凝重的面色,收回手儒雅一笑:“若我违誓,这才算得是‘毒誓’,可我所言句句真心,那这誓言便是咱们日后的好日子,乃是祥瑞之兆?”
为免自己羞涩的模样入了予书卿的眼,万绛紫听到一半便慌忙站起来装作去倒茶,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即便如此也不必立此重誓……你的心意我明白。”
予书卿笑了笑,顺从道:“好。”
万绛紫猛喝了几口冷茶,略平了平纷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