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谭贤之的话，秋容身形微微一僵，然后一点一点转过头来。他眼睛落在谭欢身上便再没移开过，眉心抽搐，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骨节进出。
谭贤之把八皇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果然，这秋容啊，还是那么的喜欢自家的小女儿。
半晌，秋容终于立起身，面无表情的行礼：“小容见过小公主。”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谭欢眼泪就掉了下来。
看着她的眼泪，秋容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烫。他记起那个呵气成冰的秋平城冬日，谭欢清癯到有些支离的摇摇欲坠的身影……
不知女儿为什么哭了，谭贤之马上对她关心的问。
虽然心疼，可是瞧瞧两人的情形，心里判断问题多半出在自家女儿身上，秋容的驻守秋平城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小容啊，你大半年不曾回来，就没什么和欢儿说得吗？”谭贤之问道，“比如你在秋平城是怎么过得？”
没有回答谭贤之的话，秋容含糊其辞敷衍了自己在秋平城的日子。
曾在秋平城一度放逐自己，在秋平城狂嚣的沙场上视死如归不要命的搏杀，秋容多少次企图用血腥气和死亡来使自己麻痹。
没有用，怎么都没用……
八皇子沉默着回了王府，门上蜂拥而上，牵马的牵马，问安的问安。
小厮见他回返，忙上来请安兼传话：“八王爷，太子府的人发来了邀请，说是晚上太子请您一并用膳。”
“知道了。”秋容大步往里走，“准备马车。”
*
太子府。
“太子殿下。”
再次见到秋雾明的时候，秋容喊得不是皇兄，而是太子。
“进来吧。”秋雾明放下笔，平静的看向他。
秋容依言而入，姿态如常的行礼，然后，静静立在面前等他发话。
看着面前个头快追上自己的八皇子，想起他俩小的时候经常一块去花苑里捉蚂蚱，秋雾明忽然生出又欣慰、又怅然的感觉。
不自觉的，秋雾明看着他的眼神也复杂起来：“秋平城的折子一直定期送来，父皇说你做的不错。”
秋容只是抿了抿唇，肃然起身道：“多谢太子的夸奖，臣弟必当再接再厉。”
秋雾明嘴角无奈的牵扯了一下：“小容，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谭欢，也没有要抢夺她的意思。”
秋容没有吭声，静默的望着他。
叹了口气，秋雾明低下头理了理面前凌乱的文书：“论功行赏的名单已经出来了，父皇给你校尉一职，不过你母妃给你压了一程。她说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才比较妥当。”
秋容并不在意的样子：“母妃的裁夺，我自然遵守。”
“秋平城的战营和皇宫的禁卫军，你想去哪里？”
秋容本想说随便，忽然心中一动，张口道：“禁卫军。”
秋雾明从案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为何？”
秋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有些倔强有些挑衅的看着秋雾明，勾起了嘴角：“我知道太子和欢儿被赐了婚，可是太子不喜欢欢儿难道想太子妃的位置被欢儿占了吗？既如此，我可以帮助太子。”
“帮我？”秋雾明皱起眉。
秋容看着他，忽然笑了：“太子，您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应该是报复在你背上刺青‘亡’的人，而不是成家立业。”
秋雾明看着他，眼神突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