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
姜瑄伸手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静。
楚经宁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林家的那个小子?”
林成安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并未应声。
他此时满心都是温家意图造反,而林家却还在傻傻的与虎谋皮,丝毫不清楚一个不慎,就是阖族陪葬的下场!
“你别管这些了,先说说温家那边什么情况吧?”
姜瑄拧眉,打断好友的八卦之心,“七爷怎么说?”
提及七爷,楚经宁玩世不恭的神情明显就慎重了不少,他看了眼秦肆,道:“七爷的意思是让阿肆把控好通化县,温家眼下虽然没什么动作,但难保接下来不会动手,一旦有什么情况,边疆必先遭殃……”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但言下之意在场之人都懂。
林成安神情越发难堪。
反倒是秦肆,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闻言还端起茶盏抿了口。
“国公爷什么想法?”姜瑄看不过去他这副闲适模样,忍不住刺道。
“ 没什么想法。”男人神情淡淡,语气也淡淡。
姜瑄皱眉:“即便我们奉了七爷之命在此助你,但身为通化县县令的你,才是所有计划的最要紧的,你不能没有想法。”
“ 哦?”秦肆似笑非笑地看他,“ 既然我是最要紧的,那你们就只需要听就是了。”
楚经宁看着莫名对峙的二人,一脸莫名地看向林成安,用目光询问他:怎么回事?
林成安默默低头。
别问,问就是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 行了行了,都是为了七爷做事,你们俩少抬杠。”
既然搞不明白,楚经宁也就不继续琢磨了,直接打断二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和稀泥道:“ 眼下抓紧想出应对的办法才是。”
“ 没什么办法,等吧。”
秦肆又抿了口茶,声音平淡道。
姜瑄有心想反驳,可略一思索,也确实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皱着眉不出声了。
反倒是林成安见状提议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多加防备才是,卫所洛中尉那边,是不是该支会一声?”
“ 已经派人去过了。”秦肆淡道。
“既然都差不多了,那就散了吧。”
说话的是姜瑄,他突然又想起府里的洛琳琅,好像自己出门前并未给这丫头找吃的?
秦肆看了他眼。
反倒是楚经宁不乐意了,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这可不行,哥们儿好不容易才从京中跋涉而来,姜二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我府里还有些事,回头再请你吃饭。”
姜瑄拍拍他的手,声音温润,但起身的动作却毫不犹豫。
楚经宁本就是挂在他身上的,姜瑄这一起身,楚经宁顿时就滑了下来,不由伸手撑住椅子,语气满是委屈:“姜二,你变了。”
对于他这副耍宝的模样,姜瑄早习以为常,淡定地挥了挥手,转身推门离开。
几乎他身影才消失,楚经宁立马就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朝秦肆道:“还是阿肆靠谱些,怎么着?待会儿领我去你夫人店里尝一尝啊?听说知味堂的生意还怪红火的呢!”
“店就在那,自己去。”秦肆冷冷地扔着这句话,起身离开。
楚经宁,“……”
怎么回事呢?这兄弟大老远跑来了,咋一个个都漫不经心的样子,活似外面有了狗!
“楚大人,您……”林成安恭敬地起身,才刚刚开口就被楚经宁打断,“别说你也要走?”
顶着对方满是威慑的目光,林成安只好改了口,“在下知道知味堂在哪儿,由我陪着您吧。”
“这才差不多。”楚经宁冷哼一声,右手一转,便多了把折扇,深秋的天儿,他还不怕冷地摇晃着折扇,端的是一副风度翩翩却冷意习习。
林成安暗暗一汗。
这边楚经宁由林成安陪着去了知味堂,原是想着能见一见秦肆的娇妻姜菀。
哪知姜菀早已回了姜府。
姜瑄进府率先回了院子,却不曾见洛琳琅的身影,下意识地想着这丫头是不是去了阿菀那边。
哪知他才刚到姜菀暂住的院子,就见秦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姜瑄皱眉,“国公爷不招待京中贵客,怎么跑到在下府上了?”
“我来看看儿子。”男人面不改色地道。
姜瑄,“……”信你才有鬼。
姜菀正在院子里跟儿子玩儿,听到院外的动静不由吩咐花生:“去看看外面是有人来了吗?”
“是,夫人。”花生应声而去,推开门就见到老爷和舅爷双双站在不远处,她愣了会儿,才朝二人屈膝行礼:“奴婢见过老爷、舅爷。”
“夫人可在?”秦肆微微挑眉,声音清淡。
花生点头。
姜瑄想起洛琳琅,心底一动,不由又问:“可还有别人?”
“别人?”花生莫名地眨眨眼,“只有夫人和小少爷在,并无他人。”
“知道了。”秦肆淡淡瞥了姜瑄一眼,继而转身进了院子。
姜瑄见洛琳琅不在,一时心底纳罕,想要走却又见秦肆已然进了门,眼底微闪,到底是也跟了进去。
随着二人进门,自然看到了正在院中软榻上逗弄小尺西的姜菀。
“侯爷、二哥?”姜菀一抬头,就见两个男人彼此伫立而站,不由讶然挑眉。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两个人一起出现了?
但这话她并没问出口,只在心里默默想了想,面上却仍旧操着清浅地笑意,一边招呼二人落座,一边又吩咐长姝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姜瑄和秦肆对视一眼,彼此相顾落座。
而姜菀,刚好被二人卡在中间,不远不近地坐着。
许是见自家娘亲招呼别人冷落了自己,小尺西不甘愿地哼唧起来,一边去拽姜菀的衣袖,一边断断续续地喊了声“娘”!
这还是秦肆头一次听到自家儿子喊人。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异光,语气都软了不少:“尺西会叫人了?”
“嗯。”姜菀轻轻应了,转而亲了亲宝贝儿子的额头,声音温柔:“小家伙这几日嫌我忙碌不陪他,每日晚上都要闹一回脾气,索性今个儿没什么大事,我就留在府里陪陪他。”
秦肆闻言没说话,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目光柔和。
只是小尺西眼下正认生呢,又许久不见男人,自然没认出秦肆就是亲爹,反倒是理所当然地一把挥开男人的手,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么。
自从他会喊人以后,姜菀总鼓励小家伙说话,一来二去,话没说利索,但这含糊不清念念叨叨说话的习惯倒是养成了。
依照对自家儿子的了解,姜菀觉得小家伙应当没说什么好话。
但秦肆不知道,他只当自家儿子在跟自己说话,一时难得有兴致地朝小家伙伸手,声音温和:“来,让爹爹抱。”
小家伙抗拒地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