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凌景奕反问。
她居然还好意思来问她为什么？凌景奕心里觉得苦，可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像之前那样一再让步。见她故作不解，他只好点破，“你害我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难道不应该有所补偿么？”
“你说什么？”江城雪大吃一惊，心虚地别过视线。
“你非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吗？”凌景奕面色始终平静，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虽然我一直劝自己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帮助她的同时也顺便扫清你我之间的障碍，可是结果却告诉我，这一切并非我所想期望的那样，最终，你还是叫我失望了。”
“我说过，我根本不记得你，你不该对我抱有期望。”江城雪道。
“你不记得，又怎知自己真正要做的选择是什么？”凌景奕反问。
江城雪不由蹙眉，不悦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就算是吧！”凌景奕敛眉肃目，不想继续同她争执这些无谓的问题，他抬脚踏上马车，低头看着她道，“我想你终究会记起一切，若到那时你的心意还未改变，那时我再向你认输。现在，你该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江城雪坐在位置上不动，情绪也不免开始激动起来。
“由不得你！”凌景奕语气强硬，说罢，一弯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江城雪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是一想到这么多人看着，这种无谓的挣扎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在使小性子，又觉得很多余。
刚刚抬起的双手瞬间又松落回去，她在心底无奈地叹气，最终，竟是她拿他全无办法。
这算不算是一物降一物呢？
刚被他放下，她便打算退到他对面的软凳上，结果，身子一动便被他从后拦腰抱住。
“去哪儿？”嘶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滑入她的耳膜，温热的气息扑洒而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你难道真的要我为你发疯才肯罢休吗？”
这时，马车也已经开始启动，颠得人上下微微起伏。
恢复记忆的江城雪对这样的他再熟悉不过，自然也知道这样缠绵悱恻的声音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打着鼓，身体僵硬地不敢动，梗着脖子艰难地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我不是终究没走么？说起来你我现在并不算相熟，殿下总这样，只会让我感到害怕。”
凌景奕眸色渐深，却是半个身子都贴上了她的后背，宽厚的手掌更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再与她十指交缠，温热的唇在她的耳垂边轻轻擦过，“习惯了就不会怕了。”
江城雪忍不住打了个颤栗，脑中开始“嗡嗡”乱响，若非她有足够定力，或者时间回到半年以前，她一定当场缴械投降。
可是，今非昔比，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殿下……”
“你还打算编什么样的谎话来骗我？”凌景奕嗓音暗哑，几乎让人难以听清，温热的唇在她白皙的脖颈间缓慢游走，仿佛一匹凶恶贪婪的狼，好不容易猎捕到一只小兽，正思量着该从何处下口。
江城雪意识到危险，却只能继续装傻，“其实我并不怎么对殿下说谎。”
“你都想起来了，是吗？”他忽然问。
刚刚还满脑子飞转着该如何脱身的江城雪只觉脑中一道电光闪过，她蓦地一震，艰涩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瞬间凝固，那双透着假意的眼睛倏地睁大，布满了震惊。
他居然……知道了。
“拂柳。”凌景奕轻声给了她答案，“你似乎忘了，我派出去的暗卫，若无我的命令，纵然是死，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使命。”
江城雪彻底惊住。
她自诩聪明，却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忘了。她居然会以为，拂柳此后都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是真的被自己赶走了。她忘了暗卫的本质是什么，更加忘了，那是凌景奕的暗卫。
她只觉心乱如麻，可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冷静之下便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以及深深的恨意。
她垂下眼眸，语气也变得冰冷疏离，“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凌景奕心痛不已，缠住她十指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你连恨我都不愿意了吗？”
江城雪忍着疼，一字一句地说道：“恨，也是耗费感情的，你值得吗？”
凌景奕一怔，眼睛始终没有直视她的脸，他看着眼前一片乌黑浓密的发丝，良久勾唇一笑，眼角却滑落一滴眼泪。
马车并未回京，而是沿着往南的方向一路向下，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座山间庭院前停下。
凌景奕总算从她身上推开却是依旧紧紧拉着她的手，他起身准备下车，江城雪坐着不动，他少一用力，她便不得不站起身来。
她倔强地瞪着他，他丝毫不与她计较，只管牵着她走下马车。
江城雪知道这座宅子，此前也与他来过这里两次，是以，她一看就猜出他的目的。
她站在门前，冷冷开口：“殿下这是打算金屋藏娇么？”
“原本是不用藏的，谁叫你画蛇添足，白白增加了这么多麻烦。”凌景奕也不恼，耐着性子与她解释，“不过你放心，时间不会太久，待我料理了阿瑗的后事就来接你回去。”
“你不会有机会的。”江城雪道。
凌景奕侧身面对着她，然后缓缓抬手，江城雪忍着想躲的冲动，最终，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呵护人间至宝一般，温柔眷恋地抚摸，然后，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原本只是想聊解相思之苦，可她似有魔力一般，一旦碰触，便让人欲罢不能。
他眸色渐染，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吻。
本不想与他无谓纠缠的江城雪察觉不对劲，刚要将他推开，便被他打横抱起。
这时，一旁的卫英自觉地背转身去，其余人也都背转身去。
江城雪瞪大双眼，双手双脚拼命地挣扎，压低了声音斥责，“凌景奕，你要干什么！”
他一路将她抱进屋子，一路奔向后院，然后抬脚一勾，将房门关上。
江城雪被他扔进了早已收拾妥当的大床。
即便他已经失控，可他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丢她的动作很轻，她并没有摔着，却是吓得不轻，想也不想地逃离，却被他牢牢捉了回去。
火热的身躯随即倾覆，“你太狡猾，我不应该太过自信。”
“不……”江城雪大声反驳。
可是刚一开口，嘴唇就被人重重压住，狠狠辗转啃允。
她想要躲，可他的吻却越加的疯狂，她终究退无可退。
他的手不知何时攀上她的衣襟，迷离的眼眸染上深深的痛苦，“我只知道你恨我，我会用自己向你恕罪，但是，你不该以此欺骗自己。”
“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吗？”他彻底疯了，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其他。
她想要否认，最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景奕唇边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就知道，她不是绝情的人，她和他一样舍不得他。
他最终还是努力克制了内心的欲望，从她身上退开，抱着她在床上躺好。
“就像你说的，顺水推舟，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好吗？”他温柔地询问。
江城雪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