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第个人一起商量着具体的行动计划,江城雪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既要逃离京都,动作就要快,准备得越充分反而越容易失败,于是决定明天就走。
江城雪道:“可是,我还答应过南宫郡主要帮她离开京都。”
韩越明震惊地看着她,虽一早就知道她“大无畏”,可当他骤然听闻此事,还是不免感到难以置信。
南宫瑗是翼王的未婚妻,更是前卫国宗室,她居然要帮她逃跑,这是自己不怕死,连全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江城雪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于是向他解释:“她不想一辈子都困守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而我怜悯她从出生至今还未体验过自由的滋味,若是我不帮她,她恐怕就要在京都这座巨大的牢笼中消磨自己的一生,我想,翼王是性情中人,且又无心娶她,只要我起一个头,他应该会暗中促成这件事。”
韩越明沉默良久,江城雪以为他犹豫了,于是起身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困难,我可以另想办法。”
“不!”韩越明激动地也站了起来,“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让事情两全其美。”
江城雪讶异地看着他,心中不禁动容,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他却甘愿为自己冒这么大的险。
韩越明温润一笑,语气温柔,“我在京都也已经呆腻了,若非一直放心不下你,也许早就回了安南,这回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都说京都富贵迷人眼,岂知不是每一个人都甘于迷失本心,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能够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罢了。
当初她连着一个多月都没来,他还以为她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她重伤失忆,被关在江府出不来,他不过一介草民,哪里有能力去过问她的事情,只能这么静静地等着,想着她要是一直想不起来,自己索性回安南,说不定她以为自己就在安南,哪天回牧府时反倒会特地去找他。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年,直到前几日,他才偶然间听客人说起一些关于她的事情,虽都是些难听的话,可他总算知道,她已经出了江府,跟着牧经略之子去了牧府生活。
可她究竟是否恢复记忆,却无从得知。
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来了。
他就知道,老天不会辜负他的一片赤诚,而他更知道,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既敢答应南宫郡主,便是想好了万全之策的。
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他很快就下定决心,“南宫郡主现在在哪儿?”
“在悦来客栈。”江城雪道。
悦来客栈也在西市,只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客栈,平时各种三教九流都会在那儿打尖住店,可越是鱼龙混杂,便越是不容易引人注意,她与南宫瑗都换上了平民的衣服,她还特意女扮男装,对外宣称是夫妻,南方老家水涝冲毁了他家屋舍与田地,已经是穷途末路,只好来城里投奔亲戚,不过因为家里长辈给的地址不详细,还得找上一阵子。
之所以是说来城里投奔亲戚而非要离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本来就恰好两个姑娘一起消失,正巧两个年轻人要离京,信息很容易就对得上,而她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凌景奕很容易就产生怀疑。
不过,以他的机敏,她做这些也绝对不能算是滴水不漏,也就是事发突然,前朝又要面对赫连迟的事情,凌景奕一人一下子应付不了这么事情。
“事情不能拖。”韩越明还是坚持刚才的观点,“明天你先把南宫郡主的事情办了,然后我们再一起离开,路引我会替你解决。”
他办的这家皮影戏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手底下有十几号人,要给她弄张路引不是什么难事。
江城雪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这件事情要做成,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顺便她还能借南宫郡主之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到时候她要悄无声息地离京也容易许多。
接下来他们又商量了一下明天具体的行动,等谈得差不多时时间已至傍晚,江城雪不放心南宫瑗一个人在客栈,随即告辞。
请求江城雪帮自己逃离京都不过才早上的事情,结果两个时辰不到她就行动了,南宫瑗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江城雪的行为看上去过于草率,她一整日都在提心吊胆,也压根不敢走出那扇房门,就连小二来敲门送茶水都被她拒绝。
江城雪已经出去许久,她心中越发地忐忑,不时地在房中徘徊,几次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最后都没有勇气。
江城雪临走前交代过,让她等到酉时,若是过了酉时她还没回来,那她就自行回去,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等下一次再另寻良机。
可她也知道,这次若是不能达成目的,势必会打草惊蛇,下一次就很难了。
酉时很快就要过去了。
手中的帕子被她揉得皱成一团,她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
结果,手刚出道门框,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惊了一下,一抬头,竟然是江城雪。
她面上一喜,慌忙拉着江城雪进屋,再慌张地把门重新关上,这才心急地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已换回男装的江城雪神情淡然,举止很有几分男人的样子,“我现在没有功夫去管他们是什么反应,不过我已经想到了帮你瞒天过海的办法。”
“真的?”南宫瑗又惊又喜,还有几分难以置信,“你……打算怎么做?”
江城雪定定看着她,她心里直打鼓,慌乱地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再重新看着她。
“假死。”江城雪缓缓吐出两个字。
南宫瑗蓦地瞪大眼睛。
江城雪看着她满脸的震惊,内心有一丝丝怪异,原本她突然拉着自己在佛前结拜自己还有些莫名,她那日哭得那般伤感,她有一瞬还真以为她是太过思念自己的妹妹,直到今日一早,她又是抓着自己一番哭诉,然后引出自己想要离京的心思,她才惊觉她真正的目的。
而她之所以跟自己说这些,无非是受到自己上次假死蒙骗瑞王等人的启发,那她现在又为何这般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