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折腾,她身上弄得很脏,脸也很脏,旁人甚至看不清她的容貌,可她的身上,自有一股傲然的气质,使她在芸芸众生之中,看上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你很聪明。”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和语气掺在一起,看在人眼里便是讽刺。
江城雪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可还是没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你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男人上身微倾,眼底的兴味越来越浓。
江城雪脸上带笑,“你不是还没打算杀我吗?”
男人亦不否认,“现在杀你,还太早了!”
他看起来很自信,不过江城雪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现在不杀,下次,就是我杀你。”
“好!”男人不怒反笑,“我等着你。”
话音刚落,只见他忽然腾空跃起,江城雪瞳孔微张,下一刻,就被人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从地上拎起,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须臾便被死死按在了马背上。
马儿立刻飞冲出去,江城雪身子不稳,差点摔下去,却被人紧紧按住了后背,马儿速度太快,她的骨头都被磨疼了,试着挣扎了几次,却都只是徒劳。
“放开我!”江城雪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是话一出口,便立刻被风吹散。
她终于累了,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放弃挣扎,认命地由着他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速终于慢了下来,江城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他们已经出了镇子,等在此处的几名铁骑迅速向男人靠拢。
其中一人迅速上前禀报:“公子,前方有大批暗卫出没!”
暗卫?
江城雪脑中一激,暗道,莫不是来寻她的?她失踪这么久,凭哥哥的本事,也该找到这儿了。
被颠得头晕眼花的江城雪乍想到这一点,立刻来了精神,可她刚一动弹,背上的力道便立刻加重。
“不要动。”男人俯下身,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警告,低沉沙哑的嗓音放肆而邪魅,“我还没打算放了你。”
“放不放,可不由你说了算。”江城雪怔望着他,忽然,出其不意地出手,一掌打了他的胸口。
她动作又快又狠,那铁骑护卫一惊,旋即便要出手反击。
男人厉光一扫,他立刻收手,小声地说道:“是!”
男人又低下头看着江城雪,江城雪一脸不屑,他越来越觉得事情有趣。
“拿水来。”他慢悠悠地说道。
立刻有人将水袋呈上,男人接过后没有喝,而且将它递到了江城雪面前。
假惺惺!江城雪拒绝他的伪善,冷冷偏过头去。
男人也不说什么,直接一把将她拎起,她一下从趴着变成坐着,却丝毫不领情,扬手一挥,水袋从他手上脱落,远远飞抛出去。
那水袋被石头上顶出一个破洞,水瞬间流了一地。
身后,那双原本还算平静的双眸刹那间乌云密布。
“你这是做什么!”铁骑护卫看一眼已经干瘪的水袋,顿时怒不可遏,“你以为我们公子会害你吗?”
“难道不会吗?”江城雪不假思索地反问。
他黑沉着脸,却是敢怒不敢言。
男人也不生气,又从马背上拿出另一个水袋往自己口中倒水,完了畅快地擦了擦嘴角,说道:“其实你要实在想死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不过杀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一个极端自负的男人。
江城雪眼中满是鄙夷,并不想听他的废话。
她戒备心极强,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愠色,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丢了水袋,抓过鞭子高高举起,正欲打马前行,眼前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他被晃得闭上眼睛,只一个闪神,后背被人重重一踢,他始料不及,身子急急往下倾倒,然后重重滚落在地。
“少主!”铁骑齐声惊呼,纷纷赶过去救他。
与此同时,一名蓝衣男子“呼呼”落在了他的马背上,然后一手揽过江城雪,一手抓过缰绳,用力一拽,马儿调转头去,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丝毫抓不住可乘之机。
来者正是凌景奕。
经过黑衣男子身边时,凌景奕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是执掌一切的傲然与自信。
男人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已不见江城雪踪影,转身一看,只见一名蓝衣男子已带着她飞奔离去。
他起身就要去追,忽然不知从哪儿杀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刺杀了他身边的两名护卫,紧接着就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成功得救的江城雪十分的兴奋,她转过头看着凌景奕,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你们知道劫走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知道。”凌景奕专心骑马,“所以才耽搁了。”
嗯?江城雪皱了皱眉,所以,他们是先弄清楚了那个人的身份,之后才来救她?
凌景奕就算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好简单地向她解释:“我很早就确定了你的位置,确认你不会有事,这才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
江城雪不由一笑,内心十分的雀跃,“其实我也一早就发现了你们,刚刚故意丢掉他的水袋,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果然很快就抓住了机会!”
说起来,他们还挺有默契。
凌景奕没有说话,江城雪渐渐察觉不对劲,回头往前看了一眼,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凌景奕回答。
江城雪不适地扭动身体,“可是你勒得我很不舒服。”
马太快风太大,凌景奕似乎并没有听见,环在她腰间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
江城雪接连被这么剧烈地颠簸,加上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很快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同州驿馆。
凌景奕终于勒停了马,他先从马上下来,之后便转身去抱江城雪,江城雪这时已经醒了,她虽然被颠得难受,却也不好意思被他这么抱着,刚一落地便立马从他怀中跳下。
凌景奕皱了皱眉,似心有不满,这时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褐袍男人随即从驿馆走出,到了跟前便深深地弯下腰行礼,“翼王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吩咐卑职做的事卑职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