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帝看向沈晏舟。
沈晏舟对上他的眸子,又道:“当年掳走林娇娇的山匪,如今还在大牢之中。派人前去盘问一下,便能知晓。”
避暑山庄距离上京城不远,皇帝派去的人,快马加鞭两日,便回来了。
听见他的话,皇帝眉头一皱,“死了?”
“回皇上,听狱卒说,那个山匪是服毒而亡,已经死了几日了。”
“怎么会这么巧?”沈晏舟转头看向皇帝,“莫非林娇娇的身世有问题?”
“想知道林娇娇,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女儿,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咱们都是父皇的儿子,让林娇娇跟咱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滴血认亲,不就清楚了?”
沈晏清坐在四轮车上,嘴角微微一扬。
他的话刚出口,皇帝和沈晏舟二人,便齐刷刷地看向他。
沈晏清脸上的笑容一凝,紧张地护住自己的手。
“你们别看我啊!我是个残废,你们不能欺负残废!”
割手指那么疼,他才不干呢!
沈晏舟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皇帝。
“皇兄乃万金之躯,十弟又是个怕疼的,那便让本王来吧!”
“不必麻烦王爷,哀家的女儿,哀家亲自来!”
随着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正厅里的三个人,齐刷刷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缓步走进来。
看见来人,三个人皆是一怔。
皇帝率先回过神来,开口询问:“太妃不是应该在皇陵守着吗,怎么突然来了避暑山庄?”
皇帝的话是询问,也是责问。
太妃是他罚去守皇陵的。
如今时间没到,她却突然回来,这是在藐视他的皇权!
“皇上恕罪,哀家实在不放心,让娇儿一个人来这里,这才跟了过来。哀家有错,还请皇上责罚。”
虞太妃的嘴上,一口一个恕罪、有错,但背脊连弯都没有弯一下。
她手中念着佛珠,眸光淡漠地,落在皇帝的身上。
皇帝还没开口,便看见几名大臣,出现在正厅外。
皇帝以为是巧合,并未多想。
然而不多时,越来越多的大臣,来到正厅。
就连林娇娇,也带着她身边的男人来了。
在看见虞太妃时,林娇娇快步跑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腿。
“母妃,你终于来了!”
虞太嗯了一声,看也不看她。
皇帝见此情形,不由得皱眉。
“诸位爱卿怎么来了?”
听见皇帝的问话,众人面面相觑,眼眸里均溢着疑惑。
齐国公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虞太妃忽而道:
“是哀家以皇上的名义,请他们过来的。”
“太妃这是何意?”
皇帝看向虞太妃,眉头蹙得更紧。
虞太妃年佛珠的动作一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林娇娇的脑袋。
“哀家知道皇上疑心我儿的身份,哀家今日特意请来朝臣,让他们来当一个见证。”
说着,虞太妃转头,看向林娇娇身旁的男人。
“打一盆水来。”
“诺!”
男人颔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恭敬。
他应了一声,快步退出正厅。
不一会儿,他便端着一盆清水,再次走了进来。
虞太妃拿起水盆旁边的匕首,低头看向林娇娇。
这个举动,林娇娇再熟悉不过。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虞太妃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入清水里。
而后将沾了血的匕首,往林娇娇的面前一递。
“娇儿,母妃知道你怕疼。可你父皇已经驾崩,如今能证明你身份的,只有这一个法子。
你若还想认祖归宗,就照哀家这样做。若你不想,哀家也不逼你,哀家这就带你离开。”
听见离开二字,林娇娇身子一抖。
她抬头看了看虞太妃,又转头看向林昭。
若是她不滴血认亲,那母妃会不会像她爹一样,不要她了?
不,不要!
那个漏雨的城隍庙,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想着,林娇娇一咬牙,将匕首接过来。
她眼睛一闭,在自己的食指上划了一刀。
男人见样,立刻蹲下来,用水盆接住林娇娇的血。
鲜血刚入水,众人便好奇地凑上前。
林昭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去。
在他们的目光下,两滴血渐渐相融。
“融了,两滴血融在一起了!”
“林娇娇居然真是皇女。”
“老天有眼,没让先皇的血脉流落民间,老天有眼啊!”
虞太妃嘴角微翘,转头看向皇帝。
“皇上,滴血验亲也验过了,是否能让我儿认祖归宗?”
皇帝眉头深锁,脸色不太好看。
虞太妃这是有备而来,丝毫不给他,不认林娇娇的机会。
可封林娇娇为公主,此后宫中恐怕再无宁日……
皇帝抿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虞太妃见样,冷嗤一声:“看来皇上对我儿的身份,依旧有疑。
既如此,不如将先皇的尸骨请出来,来一个滴骨验亲!”
“这……这怎么行?”
“倾先帝的尸骨,这不是打扰先帝的清净吗?”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皇陵有龙脉,若是不小心伤了龙脉,我苍梧国危矣。”
“还请皇上三思,准许皇女认祖归宗。”
人群中,一名大臣突然跪下。
有他带头,其他大臣纷纷下跪,齐声高呼:“还请皇上三思,准许皇女认祖归宗。”
见样,虞太妃无助佛珠,对着皇帝行礼。
“皇上,哀家愿以性命担保,娇儿的确是先皇血脉。
还请皇上看在,您与娇儿是亲兄妹的份上,让娇儿认祖归宗。”
“请皇上准许皇女认祖归宗!”
随着虞太妃的声音落下,大臣们再次齐呼。
林昭跪在人群中,眉头紧皱。
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虞太妃这番作为,分明就是在逼他!
见皇帝的脸色不好看,沈晏舟缓步上前,凑到皇帝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