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饶命……”
只点着一盏烛火的屋子里，鬼气森森。
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个满身狰狞伤口的男人，整个人好像濒死的鱼一样，“嗬嗬”喘着粗气，俨然已经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他双眼惊恐得看向墙边。
墙角，一个裹着狐裘，坐在太师椅上的年轻男人，正似笑非笑盯着他。
这年轻男人，正是李佑。
“饶命？”
李佑表情阴鸷，嗓音干哑，他动了动手，将巫蛊娃娃扔在了男人面前。
“你同我再三保证，这东西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李佑一个眼色过去，立在他两侧的侍卫立马上前，将男人拎了起来。
“小、小人不敢欺瞒殿下，那东西当真、当真有用啊！”
男人哭喊起来。
李佑烦躁地皱起眉，厉喝一声：“闭嘴！”
见状，男人再不敢出声，只哆哆嗦嗦望着李佑。
“有用？”
李佑将那巫蛊娃娃攥在掌心，下一刻，猛地将东西砸到了地上。
“拖下去。”
他懒得再看男人一眼，挥挥手，命人将男人带了下去。
“殿下！！！”
男人不停地挣扎着，泪水和血水交汇在一起，在他脸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殿下饶命啊！！！”
那两个侍卫却好似根本听不到他凄厉地喊叫，硬生生将人拖了出去。
片刻后，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
李佑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巫蛊娃娃，眼中酝酿起滔天的恨意。
“程！易！”
……
“咻——啪！”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圣鸣王府上空炸开。
“王爷！过年好！”
烟花的映照下，黎锋几人面带喜色，齐齐汇聚在程易的身边。
与李丽质一道站在屋檐下的程易，眼中带笑的扫了众人一眼，紧接着，又向苏管家使了个眼色。
苏管家乐呵呵的应下，转身离开。
众人不解其意，却也没有开口去问，只仍旧站在程易面前。
不一会儿，苏管家端着一个托盘，笑眯眯走了回来。
“诸位大人，这是王爷给大伙儿备下的压岁钱。”
说话间，苏管家已经走到黎锋面前。
听到这话，黎锋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忙不迭后退两步。
“王爷，属下都这么大年纪了，这压岁钱实在……”
“实在怎么样？”
程易揽着李丽质，嘴角噙着笑意看向黎锋。
“不、不怎么样。”
眼见程易这副模样，黎锋不敢再多说什么，讷讷拿起托盘中裹着红纸的银钱。
有了黎锋开口，余下几人自然更加无所顾忌起来。
“钱不多，只是个心意。”
程易又道。
“多谢王爷！”
闻言，众人忙拱手道。
临到子时，整个圣鸣王府才真正热闹了起来。
来往不绝的下人，将一盘又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子。
隔着众人，程易先是看了眼正在低声交谈的李丽质和高氏，又看了一眼已经神色已经不再像先前一般郁郁的殊岚，心下轻松不少。
旋即，随手夹起一个饺子便放进嘴里。
只是刚咬下口去，便被有些过硬的饺子馅硌了一下。
见状，众人纷纷说起了吉祥话。
程易笑眼看向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愿大家来年诸事结顺！”
“承王爷吉言。”
言罢，几人也将端起的杯中酒饮下。
除夕便是要守岁的，可惜除李丽质之外女眷们都有些撑不住了。
李丽质看着面露疲色的高氏和殊岚，露出个温婉的笑容：“易郎，先叫她们去歇着吧。”
闻言，程易点了下头。
“今日太晚了些，叫她们都宿在王府吧。”
“好。”
李丽质应下一声，吩咐侍女将高氏与殊岚扶了下去。
不多时，花厅中便安静了不少。
“王爷。”
程易抬眼看去，面前的几人脸上皆有微醺之意。
无论他们平时是什么性子，此刻都咧着嘴，傻笑着望向了程易。
难得有这样的时候，程易也不打算拘着几人，眼见他们还想喝，便又叫下人从酒窖中搬了十来坛酒过来。
眼下已经将近亥时了，整个长安城中，大多数地方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你不困吗？”
眼见黎锋和那几个小的，已经又开始划拳喝酒。
程易失笑一声摇摇头，转而走到李丽质身边坐了下来。
“不困。”
李丽质一边说着，一边靠在了程易肩头。
“可惜曼丽今年回不来，不然咱们也能真正团圆一次了。”
说话间，李丽质缓缓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
“她到底是一国之君，这样的日子实在不好离开。”
程易搂住李丽质，轻声道。
“再过几年，等她选出信得过的新君，自然就能回来了。”
闻言，李丽质轻轻叹了口气，点了下头。
又过了一些时候。
寂静许久的夜幕中，忽然炸开一团团颜色艳丽的烟花。
程易刚想起身去喊黎锋几人看烟火。
就瞧见他们几个，已经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过去了。
见状，程易无奈笑笑，拉着李丽质去到了屋外。
“今年好像比往年要冷一些。”
李丽质缩缩脖子，说话间，呵出一团又一团白色雾气。
“冷？”
眼见四下无人，程易稍一用力便将李丽质拉倒了自己面前，他一手落在李丽质的后脑勺上，低头吻上了李丽质的唇瓣。
周遭的烟火爆破的声音和黎锋几人的鼾声，都在这极尽缠，绵悱恻的亲吻中变得渐渐远去了。
一吻结束，程易捧着李丽质的脸，深情凝望着自己的妻子。
“还冷吗？”
说着，他的拇指划过李丽质饱满而水光熠熠的双唇。
听到这话，李丽质当即羞红了脸。
“也不怕被旁人瞧了去！”
程易大笑两声：“怕什么？我在自己府里与自己的娘子亲近，谁敢说三道四？”
闻言，李丽质虽然脸上红晕更胜，却也未再多说什么。
“嘭！”
一道声响划过夜空。
绚烂的烟花再次在夜幕下炸开。
两人肩抵着肩，头靠着头，十指紧扣一起看向那漫天的绚烂烟花。
不一会儿，烟火落下了帷幕。
程易扭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唇边挂着笑意沉沉睡去的李丽质，轻手轻脚将人抱起送回了清涧院。
房间里。
程易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李丽质。
伸手拨开粘在她脸颊上的碎发，露出一个再是温柔不过的笑容。
“好好睡吧，我的长乐。”
……
翌日。
程易刚一醒来，圣鸣王府外便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王爷！王爷！出事了！！！”
来人的喊声，更是一声急过一声。
里头的下人听到动静，赶忙将门打开。
“王爷呢！”
来人一阵风似的冲进圣鸣王府，正是左羽林军统领齐河，他刚一进门，便劈头问道。
“出了什么事？”
不等下人去报，程易便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王爷！”
齐河惊慌失措望向程易。
还不等他说话，程易便朝着前厅着走去：“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