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刹帝利死了……”
就在程易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少年却忽然开口了。
“属下原先以为，他已经强大到无法被杀死……”
少年的话音中，带了些许难以被人察觉的艰涩。
程易拍拍他的肩膀，并未再开口。
那鲁回头看向程易，双眼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王爷，你说当真有阴曹地府吗？这些生前恶事做尽的人，当真会下十八层地狱吗？”
哪有什么十八层地狱，人一旦身死便尘归尘土归土？
原本这样想着的程易，却在对上少年充满期待地目光下，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将这些话说出来。
“当然有！”
得到想要的回答，少年脸上原本的阴郁表情，总算稍稍消散一些。
……
当神策军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夏时节。
又经过一场异常残酷的战争，无论是程易还是神策军，接下来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整。
至于那支还带着那刺客血迹的利箭，程易则没有着急拿出来。
毕竟，比起立即便将幕后之人揪出来，程易更想让对方整日提心吊胆。
随着天气逐渐变得炎热，程易也终于将扩充箭矢营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兵贵精不贵多，程易并未打算广发告示，只让黎锋几人领着那鲁去北衙六军、南衙十六卫挑选适合的人选。
精挑细选了半个月，箭矢营迎来了100名弓箭手。
这些被挑中的人，起初并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有机会进入神策军，当即对那鲁更是千恩万谢了起来。
当然，既然是程易开了口要人，莫说北衙六军，便是南衙十六卫也断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个，能够与神策军拉进关系的大好机会。
转眼间，便又是一年的端午。
与往年一样，端午节当天，李世民召集百官，在春晖殿大宴群臣。
……
春晖殿。
看着面前地觥筹交错，程易百无聊赖地趁着下巴，哈欠连天地等待宴会结束。
“圣鸣王。”
正当程易昏昏欲睡之时，身宽体胖的李泰端着酒杯，笑眯眯来到了程易面前。
程易半眯着眼看向站在面前李泰。
只见活像个白面团子的李泰站在自己的桌子前，一脸情真意切地看向自己，眼中俱是关切。
“魏王殿下。”
程易可不觉得对方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当初的事情向自己道谢，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端起酒杯向李泰示意。
就在程易刚准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时候，两人身边又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听出来人声音的程易，虽然懒得搭话，却还是扭头朝站在李泰身边的李承乾看去。
“太子殿下怎么也过来了？”
程易的目光在李承乾与李泰身上转动片刻，最终问道。
李承乾仍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闻言便道：“先前多亏圣鸣王出手相助，才洗清本宫的远去，父皇不止一次叮嘱本宫，叫本宫定要好生谢谢圣鸣王。”
程易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此事不足挂齿，殿下若真要谢，不妨去谢长乐。”
当初若非不愿看着李丽质难过，程易也不一定会掺和到那两桩案子之中。
听到这话，李承乾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也不由僵了那么一瞬。
李泰见缝插针，闻言忙露出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看向李承乾，道：“不知太子殿下可去谢过质儿了？”
两人先前虽然曾为了程易同仇敌忾，可时过境迁，他们这两兄弟，如今早已经再次分道扬镳。
毕竟，那把明晃晃的龙椅，只能属于他们其中一人。
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程易无奈撇撇嘴，他先前虽然帮了他们，却从未想过要与任何一人亲近，自然也懒得去瞧他们的明争暗斗。
“两位殿下，本王属实有些累了，就先回府了。”
程易忽然起身，朗声对两人说道。
一时间，春晖殿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这面。
李世民同样朝着他们看去，不过与其他人只顾着去看程易不同，李世民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自己那两个儿子身上。
身为人父，他对李承乾与李泰打得算盘，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瞧着他们那副几乎算得上惺惺作态的模样，李世民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陛下。”
就在此时，程易又越过重重人影，将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臣先告退了。”
程易道。
李世民点了下头，一扫脸上的不悦表情，说道：“早早回去歇着吧。”
程易微微颔首，而后也不看李承乾与李泰的尴尬表情，径直走出了春晖殿。
原以为有此一次，李承乾与李泰该是收敛一些。
谁知，翌日早上，程易才刚醒便听苏管家来报，东宫与魏王府一大早便来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皆言，这些东西乃是为了犒赏神策军将士。”
犒赏神策军？
程易嘴角抽了抽，神策军回来长安城已有一月有余，这犒赏来得有些晚了吧？
“王爷，可要手下？”
苏管家拿不准程易的意思，惴惴问了一句。
沉吟片刻，程易大手一挥道：“不能白费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的一片心意，你这便遣人将东西送去神策军大营吧。”
闻言，苏管家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了程易的意思。
“是，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将太子与魏王犒赏神策军的消息散布出去。”
程易又道。
“是，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苏管家便暗笑连连离开了圣鸣王府。
还不到半日的时间，李承乾与李泰争相拉拢程易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当然，至于这二人在得知此事后倒地砸了多少个杯子，程易是毫不关心的。
到夜幕落下之时，李承乾与李泰被李世民叫去狠狠训斥了一番的消息，也终于传入了程易的耳中。
想来，经此一事，李承乾与李泰多半就能收敛一些了。
这么想着，程易陷入了沉沉睡梦之中。
夜半时分，正在梦中的程易忽然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程易猛地坐起身，几步来到房门前，他才刚一把房门打开，就看到一脸惊慌失措朝自己跑来的苏管家。
“王爷！宫内起火了！”
闻言，程易倏地扭头看向大明宫所在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足以将整片也空染红的冲天火光！
当初程易赶到的时候，熊熊燃烧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不少。
“王、王爷！”
一瞧见程易，大太监便连滚带爬地冲到了他身边。
“王爷！火是从太极殿烧起来的！陛下还被困在殿中！”
大太监的喊声中带着哭腔。
程易眉头一皱，当即便朝着太极殿掠去。
果不其然，当他赶到太极殿的时候，明明已经有都水监全力扑救，太极殿的火势仍旧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还越烧越旺了起来！
见状，程易倏地挥出一道掌风。
趁着大火卷向两侧的时候，程易一个闪身便进入了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