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有人问道。
那人指着地上的一小滩血迹，瞳孔微张。
“这是不是凝霜虫？”
余下几人对视一眼，就连抬着孙二尸体的两个人，都不由将尸体扔到了地上，几步凑到了那人跟前。
只见。
一块铜板大小的血泊中，一只干扁至极的小虫子。
正逐渐变得饱满。
不知为什么，几人总觉得，这只原本好像已经死去很久的虫子，在血液的浸泡下，好像又活了过来。
“动了！这玩意儿动了！”
忽地有人惊呼出声。
下一刻。
那原本还一动未动的虫子，突然开始蠕动。
“这这这……”
这些神策军将士，虽然早已经对凝霜虫，听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却始终未曾得见过这虫子的真面目。
如今，总算是见到了。
“带回去给王爷瞧瞧。”
有人开口。
“这是自然！”
话音刚落，其中一人便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将那还没彻底舒展开身体的凝霜虫，装了进去。
“这里，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
将凝霜虫装进瓷瓶的人出声道。
“好，你赶快去王府吧！”
另外几人催促着。
那人未再多留，揣着小瓷瓶，便急急忙忙赶往了圣鸣王府。
……
圣鸣王府。
看着桌面上来回蠕动的凝霜虫，程易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爷，这玩意儿……”
眼见程易半晌不说话，那名将士心下惴惴地开口。
程易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回去跟另外三个人交代一声，此事先不必对外声张。”
“是！”
那将士赶忙应下。
旋即，程易便让他先行退下了。
目送那将士离开后，程易的视线，便又落在了那不顾米粒大小的虫子身上。
说实在的，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活的凝霜虫。
只是他还不清楚，那虫子究竟是李建成故意留在凶案现场，还是无意掉落的。
不过，他可不认为，素来小心谨慎的李建成，会有此纰漏。
想到这里。
程易不免冷笑一声。
眼下看来，他到底还是被人给小看了啊。
程易直直看向凝霜虫，而后拿起手边的一支蜡烛点燃。
之后，他将蜡烛举到凝霜虫正上方。
又将蜡烛微微倾斜。
“吧嗒”一声。
一滴蜡油落下，准确无误将凝霜虫整个包裹起来。
不出片刻。
便将那凝霜虫封死在了蜡油之中。
紧接着，程易将那蜡油，连同凝霜虫，一道从桌面上剥离。
放置在掌心细细观察起来。
“这命还真够硬啊。”
眼见被封死在蜡油中的凝霜虫，仍旧在缓缓蠕动，程易不由冷哼一声。
无论怎么看。
这只虫子，都好像是李建成给他下的战书。
“既然想玩儿，那就陪你好好玩玩儿。”
程易表情森冷，语调毫无起伏的落下一句话。
下一刻。
他猛地攥紧拳头。
待他重新舒展掌心之时，那只被困在蜡油中的凝霜虫，连同蜡油。
已然一道化为了齑粉。
……
随着天子玺现世的流言，在长安城中愈演愈烈。
先前那些原本全部龟缩在暗处。
不敢轻易出头的各方势力。
终于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其中，当数李世民的皇七子，曾一度笼络朝臣，妄图踩着自己几位兄长上位，却始终未能如愿的蒋王李恽。
先前，程易和李世民也是一直忙于各项事务，这才没能腾出手来料理他。
谁知，如今不过才有些风吹草动。
他便又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大明宫，太极殿。
看着手中的奏疏，李世民脸色铁青，压不住的怒火直往上涌。
“蠢货！逆子！”
他怒喝一声，将手中的奏疏砸到了地上。
被李世民唤入宫来的程易，目光在那被扔到地上的奏疏上一扫，便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陛下，看来蒋王殿下，对太子之位，应是势在必得。”
程易闲闲道。
李世民被李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正因为他知道，关于天子玺的流言，是程易放出去的事实。
才更加恼怒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愚蠢。
程易往前两步，歪着身子站在殿中，挑眉看向：“陛下何必动怒？”
这句话其中的深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毕竟，早在近日之前，二人就已经不止一次，说起过李恽的问题。
对于李世民来说。
虽然已经无意将皇位交给李承乾，却也不从未想过交给任何一个庶子。
对于他的这个想法。
程易自然也是极为清楚地。
“七皇子年纪尚小，有些事情确实看不真切。”
程易似是打趣般，淡淡道。
“看不真切？”
李世民嗤笑一声。
就算李恽看不真切，难道他母家那些人也看不真切？
无非就是眼看着李承乾离开长安城，李恽上头那些皇子又个个没了出头之日。
这才以为他有机会能够荣登大统。
着实可笑至极。
“那陛下打算如何？”
程易看着面色漆黑的李世民，不由问了一句。
李世民沉吟良久。
“我打算，重新给青雀封王。”
在此之前，李世民虽然已经解了李泰的圈禁，但却始终未曾给他封王。
“那是沿用先前的封号，还是另立？”
程易问道。
李世民看向程易，目露疲色。
“仍旧沿用先前的封号便是，省得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再给朕找麻烦。”
闻言，程易先是轻轻点了下头。
就在两人的只言片语之中，李泰重新封王的事情，便已经敲定了下来。
翌日。
一道圣旨落下，被变为庶民的李泰，又重新获封为王。
这突如其来的风向转变，直接打了长安城诸多权贵、重臣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一时间将天子玺的流言，都压了下去。
而此时的魏王府中。
接完圣旨的李泰，正愣愣盯着手中的圣旨出神。
“王爷！您、您总算……”
李泰的贴身太监，喜不胜收看向他。
“终于……”
半晌，李泰终于回过神来，他将圣旨紧紧拢在胸口，几乎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
原以为，他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还有重整旗鼓的一天。
自此。
原本门可罗雀的魏王府。
短短半日内。
又重新恢复了先前的门庭若市。
不少大臣、世家家主，忙不迭亲自赶往魏王府。
想要拔下恭贺李泰重新封王的头筹。
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
等他们赶去魏王府时，等待他们的只有魏王府紧闭的大门。
“魏王殿下这是……”
最先前去拍门，却未能得到回应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望向身后，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
“魏王殿下难道不在府上？”
“应当不会吧？”
面对紧闭的大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嘘——安静！”
就在此时。
那个凑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将耳朵贴到门上。
顺势抬手朝着身后压了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