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大食使臣先是一滞，之后才又苦笑出声。
“是啊，且不说旁的，单就我助纣为虐这一条，圣鸣王就不该放过我了。”
程易再次打量这人一眼：“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若非两人立场早在起初就已经定好，他倒是不介意把这个能屈能伸的大食使臣收为己用。
可惜，可惜。
“本王可以帮你。”
程易忽然说道，大食使臣则难以置信看向他。
出了这样的事情，程易是断不能再放过兰斯狄了，到时候神策军挥军西伐，解救大食使臣的家人不过顺手之举而已。
“多谢圣鸣王！多谢圣鸣王！”
大食使臣感恩戴德道。
“你就不怕我言而无信？”
程易戏谑问道。
大食使臣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摇摇头。
“我早听说过你们大唐有句俗语，君子一诺重千金，我相信圣鸣王。”
程易挑眉：“我可从未说过我是君子。”
“无论如何，我都愿相信圣鸣王。”
这大食使臣虽然不是唐人，却也早已经对程易的为人颇有耳闻。
在他看来，一个能够如此爱民如子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名单。”
程易落下两个字。
“劳烦圣鸣王叫人来记录一下，我并不会写你们的文字。”
大食使臣苦涩道。
不到半个时辰，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便被递到了程易手中。
匡书来一派怒发冲冠的模样，愤愤道：“这大食国王！忒的欺人太甚了！”
程易收好那页纸，便准备离开审讯室。
“圣鸣王！”
正当程易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大食使臣又忽地喊了一声。
“王上素来阴险狡诈且心狠手辣，倘若王爷当真要征讨大食，还望王爷万事小心！”
程易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向大食使臣。
“放心吧，兰斯狄那不中用的东西，可不是我神策军的对手。”
撂下这么一句话，程易便大步流星离开了。
离开大理寺，程易直接带着先前留在大理寺的那200名神策军将士入了宫。
此时的太极殿中，李世民已经悠悠转醒。
“王爷？”
大太监也没想到程易能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不久面露惊讶之色。
“陛下。”
朝着大太监唯一颔首，程易径直走到了李世民的龙榻旁。
“这上面记录了这些年来，大食国王兰斯狄安插在宫中的所有暗桩。”
程易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世民的脸色。
“我带了神策军来，定能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说着，程易便将那页纸递到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这才刚刚转醒，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听到这话，便又传了大太监上前。
“你带着神策军的将士们去吧。”
李世民吩咐道。
大太监方才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刻心中正在惊疑不定，闻言立刻应下声来。
随后，大太监便领着神策军将士离开了。
一时间，大明宫各处俱是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这番指认、搜查、抓人，一直持续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如血残阳中，神策军宫在大明宫中捉拿了大食细作拢共50余人。
“辛苦黄中使了。”
太极殿外，程易整个人沐浴在血色夕阳中的程易，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一种让大太监望而却步的凌冽之势。
大太监干笑两声，恭敬道：“王爷言重了。”
等到程易带着人远去之后，站在大太监旁边的两个小太监，才终于敢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涔涔冷汗。
大太监双手揣在袖子里，斜了眼两人。
“怕了？”
小太监讪笑起来，其中一个不由心有余悸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圣鸣王太威严了。”
“威严？”
大太监哼笑一声。
“那是因为咱们是外人，你们没瞧见过，王爷对神策军将士有多好啊。”
说着，大太监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多少年来，他头一次有些后悔，若他能在晚生20年，他定然也要加入神策军。
“真叫人心驰神往啊……”
大太监艳羡道。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都老老实实低下了头去。
他们实在不懂，去战场上拼杀有什么好的？
直到神策军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大太监视线范围，大太监才又返回太极殿中向李世民复命。
“程易走了？”
李世民靠在床榻上，面色仍旧不大好看。
大太监躬身道：“王爷已经离宫了，那些贼人也已被神策军全部捉拿。”
闻言，李世民的脸上终于浮现些许笑意。
“如今，朕能指望的，果然只剩一个程易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疲乏。
大太监躬身在侧，不敢置喙。
“大食……”
李世民摩挲了下手指，他先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家，居然早早就将主意打到了大唐的身上。
想到这里，李世民眸光一动。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神策军应当很快又要远征了。
一如李世民所料，早在大食选择淌这趟浑水的时候，程易已经不会再放过他们了。
……
“诶，你们听说了吗？王爷又要出征了！”
“真的假的？”
“假的吧？我记得神策军才回来一个多月啊！”
“真的吧，我阿爷昨儿还瞧见黎镇抚和沈镇抚去户部了呢！”
不到两天的时间，神策军即将远征的消息，已经席卷了整个长安城。
“你们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
“咱们那位梁王殿下与大食国王勾结，前些日子还妄图刺杀陛下！”
“老天爷！当真？”
“可不嘛？要不是有王爷在，只怕他们现下已经得逞了！”
“这些狼子野心的混账玩意儿！真该死！”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不过却一丝一毫都没有传入圣鸣王府之中。
百姓们虽然心系程易，却也不会打扰到程易。
梁王谋逆一案，最终以李愔被贬为庶民，逐出长安城而落下了尾声。
这段时日，程易便整日待在圣鸣王府之中，已经许久不曾在人前露面了。
随着冬去春来，萧瑟了几个月的长安城，终于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日，匡书来带着一脸喜气进了圣鸣王府。
正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程易，看到走近的匡书来，掀开一边的眼皮，懒洋洋道：“大哥怎么来了？”
匡书来满脸笑意，在程易身边坐了下来。
“你该是还不知道吧？有人瞧上黎锋了！”
“瞧上黎锋了？”
程易撑着扶手坐了起来。
匡书来嘿嘿一笑，又道：“许国公你知道吧？”
程易一头雾水的点了下头：“许国公高士廉，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他膝下还有个尚未出阁的小女儿？”
匡书来挑眉道。
程易不由有些惊讶，那高士廉如今已经将近花甲之年，没想到居然还有未出阁的闺女。
“前些日子，这位高小姐外出游玩却不幸遇到几个登徒子，谁知刚巧遇到黎锋，这小子当即英雄救美，自然惹得美人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