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下官给秦、秦校尉下毒的人，正是梁王殿下府上的詹事刘河！”
听到沈子和这话，人犯心中绝望更胜，索性竹筒倒豆子起来。
“刘河拿下官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说倘若下官胆敢不依命行事的话，便要杀了下官的父母和妻儿！王爷！下官此举实是无可奈何啊！”
说到这里，人犯不由悲从心中起，控制不住号啕起来。
“那詹事可有说下毒的缘由吗？”
程易喝问道。
人犯止住哭声，抽噎着摇了摇头。
“他不说，你便不问了？”
程易撇撇嘴，瞧着好像刚正不阿，原来也不过只是个窝囊废罢了。
“下官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又如何敢与梁王殿下作对？”
人犯口中泛苦，脸色变得灰白。
“眼下，下官的被抓的事情恐怕已经被梁王殿下知晓，恐怕——”
咻！
还不等他这句话说完，一支短箭倏地破窗而入，直向他眉心而去！
见状，程易一步向前，弹指间打偏了短箭的去向。
叮！
短箭擦着人犯的头皮飞过，一头撞在墙壁上，发出的声响虽然轻微，却也足够让人犯感到震耳欲聋。
一时间，整个牢房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这……”
人犯心下一悚，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沈子和！”
程易目光一厉，看向短箭射来的窗口。
沈子和立刻会意，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易上前几步拾起地上的短箭，发现上面印有“禁军”的印记。
见状，程易眸子一暗。
人犯趴在地上深吸几口气，半晌后终于开口：“王爷大恩，此事之后下官若还有命在，甘愿为王爷赴汤蹈火！”
程易撇撇嘴，他可不需要有人替他赴汤蹈火。
“说说吧，你还知道梁王什么事情？”
人犯神情恍惚看向程易，余光瞥见短箭箭尖上泛着幽幽绿光的毒药，人犯惨然一笑。
“自一年前起梁王殿下便与大食国王书信不断，此番设计陷害秦校尉，也是为了探一探王爷与神策军的虚实。”
“然后呢？”
程易蹙眉问道。
人犯看向程易，落下一道惊雷。
“梁王有意谋害陛下！”
一听这话，程易不由瞳孔微缩，原以为此事是奔着他来的，没想到李愔的最终目标居然是李世民？
沉默半晌，程易又道：“你还知道什么？”
人犯摇摇头：“下官不过梁王手中的一枚棋子，梁王又怎么会对下官推心置腹？”
闻言，程易了然地点了下头。
“王爷！”
眼见程易打算离开，人犯又仓惶喊道。
程易虽然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
“下官、下官虽然十恶不赦，可、可是下官的家人却是无辜的，下官恳请王爷护他们一护！”
说着，人犯便“砰砰砰”磕起头来。
“放心，本王从不牵连无辜。”
落下一句话，程易走出了牢房。
刚从牢房出来，程易便见到了已经等待许久的黎锋。
“他知道梁王一些事情，近几天内必定还会有人来取他性命，记住，定要把人给我看好了！”
程易对黎锋道。
“是！”
黎锋赶忙应下。
不多时，前去追击刺客的沈子和回来了。
“死了？”
眼见沈子和手中的人嘴角带血，程易蹙眉问道。
沈子和蹙眉叹息道：“眼见跑不了，服毒自尽了。”
闻言，程易目光幽深看向他手中的尸体，半晌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匡书来又急匆匆跑了过来。
“阿易，审得如何了？”
程易轻叹一声，看向匡书来：“大哥当真想要知道？”
匡书来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仍旧点头道：“自然！”
眼见匡书来坚持，程易便将今日在牢中问来的事情，全部坦诚相告。
“谋害陛下？！”
听完程易的话，匡书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梁王也太过丧心病狂了吧？
“大哥，前头可有审出来些什么？”
程易转而问道。
匡书来定了定神说道：“那几个大食人什么都不知道，今日又有人来大理寺，说前天夜里亲眼见到秦善道对那些大食人动手。”
闻言，程易不由眉头一挑。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那人也只是看到秦善道动手，并未咬死人就是善道打死的。”
匡书来又道。
“话虽如此，但到底是个人证，倘若此事被梁王得知，恐怕又要生出不少变故。”
程易捏捏眉心。
况且，没准儿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人证，就是梁王早就安排好的。
“这桩事情可能就要劳大哥多多费心了。”
程易说道。
匡书来闻言忙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见外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程易笑笑，目送匡书来离开。
“这几日也要辛苦你们，无论是秦善道还是那个下毒之人，都不能出半点岔子。”
收回目光，程易又对黎锋与沈子和说道。
“是！王爷放心！”
两人忙应下。
“至于大食国……”
程易的目光倏然变得狠戾起来。
“立刻派人去前往大食，给我好好查查那个大食国王到底意欲何为！”
程易沉声道。
“是！”
应下之后，沈子和与黎锋结伴离去。
……
这日，等程易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
原以为府中众人已经睡下，没想到他才刚进府，就见暖阁的烛火仍旧亮着。
撩开厚重的帘子看进去，程易一眼就看到正昏昏欲睡的李丽质。
被从缝隙中挤进来的寒风一吹，李丽质登时醒了。
“夫君回来了。”
李丽质冲着程易温柔一笑。
程易抚上她的瘦弱的背，眼中带着心疼问道：“怎么还不去睡？”
“我不困。”
话音才已落下，李丽质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脸颊一红，忙又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
程易略一沉吟，说道：“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闻言，李丽质长长吐出一口气，靠近程易怀中。
“我就知道，夫君是最厉害的！”
程易笑着点点李丽质的鼻尖。
“好了，快去睡吧，不然明日该起不来了。”
李丽质也实在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便也没再坚持，挽着程易的胳膊回了卧房。
……
翌日。
程易才刚一起身，就听说昨日大理寺中，又陆陆续续去了好几拨刺客。
“果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程易冷笑一声，看向早早来向自己通禀的程处嗣。
因着程咬金素来与秦琼交好，程处嗣这些日子没少被程咬金拎着耳朵问，以至于他这两天也实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瞧着眼底泛青的模样，程易失笑一声，不由打趣起来。
“程将军催你了？”
程处嗣耷拉下脑袋，哭笑不得道：“阿爷是个急性子，若非有王爷在，恐怕早已经打进大理寺把善道抢出来了。”
程易站起身来，目光落向远处：“回去告诉程将军，让他安心便是。”
闻言，程处嗣当即眸子一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