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台上的气味实在令人作呕。
程易走上前去，亲手将伊戈尔瞪大的眼睛阖上。
“下辈子，投生去个好人家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很快便随风而散。
才一走出来，程易便对上了萨曼丽满含担忧的美眸。
见状，他不由朝萨曼丽露出个有些无奈的笑。
留下让众人收拾残局的命令之后，程易与萨曼丽一道离开了此处。
……
寝殿中。
程易紧紧搂着萨曼丽躺在床上，鼻尖仿佛还有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觉得我残忍吗？”
萨曼丽轻轻摇了摇头，不解问道：“为什么有此一问？”
程易笑了一声。
“伊戈尔的生母，对他所做之事一无所知，我却仍旧没有放过她。”
程易声音沉闷地说道。
“先前，伊戈尔也不止一次求我放了她，我却始终没有松口。”
听出程易声音中的低落，萨曼丽用手肘撑起身体，双手撑着下巴看向他。
过了许久，萨曼丽才终于开口。
“对他们母子二人来说，你或许当真有些残忍，可对于东女国百姓，你却是最大的恩人。”
更不必说，死在那场爆炸中的沈子和。
萨曼丽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上程易的脸颊。
“易郎，别怀疑自己。”
程易重新将萨曼丽搂入怀中，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旋即，又在萨曼丽额上间落下一吻。
“是我入障了。”
萨曼丽轻笑出声，一手搂住程易腰。
“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萨曼丽的声音有些发闷。
“我绝不允许，有人说我夫君的坏话，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听到这话，程易不由失笑出声。
“好，我记住了。”
料理完伊戈尔的事情。
便到了启程返京的时候。
当然，未免那些人派人刺杀萨曼丽。
程易便将一部分神策军，留在了东女国。
“易郎，我真的没事的。”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500名神策军将士，萨曼丽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程易却心意已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握住萨曼丽的手，神情严肃。
“那些人既然已经敢对长乐动手，又怎么会不敢对你动手？”
萨曼丽知道程易的心意。
又见他如此忧心，便也答应了下来。
“答应我，一定要平安无事。”
尽管已经留了人在东女国，可只要萨曼丽不再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程易还是免不了要担心。
“易郎，我答应你。”
萨曼丽投入程易怀中，瓮声瓮气道。
程易长叹一声。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将萨曼丽带回长安城。
翌日一早。
程易率领神策军踏上归途。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不愿离开沈子和的殊岚。
城门楼上。
萨曼丽眼中含泪望着程易渐行渐远的背影，恨不能与他一道离开。
可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拦住了她。
她是东女国的女王，她的身份，让她无法任性妄为。
“女王，起风了，咱们回宫去吧。”
跟随萨曼丽而来的女官低声劝了一句。
萨曼丽却不为所动，就这样立在城门楼上，任凭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卷起她的衣裙。
直到整个神策军都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萨曼丽才终于恋恋不舍离开。
刚走下城门楼。
萨曼丽就看到早已经等在城下的段相国。
“女王。”
看着这个一夜之间便白了头的老人。
尽管已经恨极了荞雀，萨曼丽却仍旧无法迁怒与对方。
“天冷了，相国何必在这里等我。”
“女王，老臣有罪。”
看着风烛残年的段相国，萨曼丽长叹一声。
“相国无须如此，眼下让东女国重振旗鼓才是重中之重啊。”
段相国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萨曼丽。
直到确定对方确实心无芥蒂，忐忑了多日段相国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臣谨遵女王旨意。”
……
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神策军终于回到长安城。
刚到了大营外，程易就看到已经等在营地外的大太监。
“许久不见，黄中使可还好？”
程易朝着大太监拱拱手，满脸笑意地问了一声。
大太监忙不迭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程易说道：“托王爷的福，老奴一切都好。”
“黄中使此番前来，可是陛下传召？”
程易随口问道。
“王爷英明，正是如此。”
闻言，程易又吩咐了黎锋他们几句，便与大太监一道往大明宫去了。
太极殿。
“陛下交待了，王爷若来的话无需通禀，直接进去便是。”
大太监十分恭敬地说道。
“有劳黄中使了。”
话音落下，程易抬脚入了太极殿。
往进走了几步，程易便看到了正坐在矮榻上愁眉不展的李世民。
叹了口气，程易走到李世民面前。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听到声音，李世民一抬头便看到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程易。
示意程易落座后，李世民才又开口。
“你可知道近来京中，又有了关于你流言蜚语？”
程易眉头一皱。
“什么流言蜚语？”
李世民无奈叹息。
“京中有人说你在外征战手段太过残忍，竟当着东女国满城百姓的面，将拜占庭皇帝母子一道凌迟处死了。”
程易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今日才回来，怎么此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难道，又是那些人？
“为何这样做？”
李世民迷惑不解地问道。
据他所知，程易先前无论征战何处。
都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伊戈尔心思阴毒，一场爆炸便要了东女国2万百姓的性命，还有……”
说到这里，程易不由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
李世民忍不住追问一句。
“陛下，沈子和死了。”
程易这话一出，太极殿登时陷入一片寂静。
李世民难以置信看向程易。
这件事，实在是他万万没能想到的。
“沈镇抚他……”
李世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程易一向将神策军每一个人看得非常重要。
更不用说。
是跟着他一路从龙门关走出了的沈子和。
李世民叹息着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说起李丽质先前遇刺的事情。
“多亏当时有羽林军在场！”
李世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实在不敢去想，如果不是他事先派了羽林军去圣鸣王府。
那些刺客是否当真会得手！
提起此事，程易脸上也显出怒容。
“程易，你可知道时候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李世民一头雾水问道。
“有些眉目。”
程易沉声道。
看来，在骁罗将他们暴露出来后。
那些人已经不打算继续隐藏了。
“是什么人？”
李世民忍不住追问道。
沉吟片刻。
程易索性将关于那些人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李世民。
听完程易所说。
李世民果然瞠目结舌。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会这么一股神秘实力的存在。
尤其是。
当他听到。
那些人居然当着程易的面。
杀了一个可能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证！
“看来，这些人的来头不简单啊。”
李世民不免有些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