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朱雀航浮桥之时,浮桥两侧的楼宇错落有致,几乎每一层楼都早已挤满了人,所有人都盯着江面上的那十二艘画舫,自古美人便引得无数男子疯狂,而这美人中的美人更值得所有人翘首以盼。
幸好云祁早就包下了云婳楼顶楼的雅间,那雅间得名潇潇,一入那雅间便是扑面而来的桂花香,这桂花香不似平日里闻见的那般甜腻,反而是一股说不出的清香。
原是屋内四个角落都点了香,三块薄纱自屋顶垂下,正好将雅间隔成了三个区域,三张四仙桌并列,以薄纱相隔,正好座落于窗前。
从雅间眺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江面搭起的舞台,可谓绝佳的观赏点。
景泽本想拦着苏颜,被云祁拉着坐到了最靠外的桌子旁,宁婉怡则大大方方与司辰占了中间的桌子,苏颜心里欣喜,嘴角勾起,率先坐到了最靠里的桌旁,宁少宣不语,缓缓落身。
而后便有几个婢女送来了三壶清茶,苏颜觉得这般好日子,应当饮酒的,便对那婢女说道:“麻烦上一壶佳酿。”
“且慢。”云祁朝那婢女摆了摆手,故作神秘的说道:“苏姑娘,今夜可不止选花魁,重头戏可是那不染居士,他酿的酒可是纵横四国,今夜他会带着新酿的酒前来,只寻有缘人。”
不染居士,还是个酿酒师,只听这名字便觉得此人应该是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只寻有缘人的好酒,一听就让人来了兴趣。
苏颜只得先饮一杯清茶,权当为待会儿的大餐清清肠胃了。
几人说着话,这时听得一阵琴音,所有的喧闹都静了下来,那琴音初始如泣如诉,而后是一阵急切而又磅礴大气的行军曲,一曲罢,花魁之选,正式拉开了帷幕。
十二艘画舫依次有女子走了出来,有的大气婉约,有的娇媚可爱,还有的清冷如寒月。
比得是琴棋书画,比得是舞姿倾城,随着比赛的开始,一盏盏灯悄然挂上了屋檐,那些灯有的泛着蓝光,有的泛着黄光,有的泛着紫光,而每当有一盏灯燃起,便会听得两岸的看客大呵一声“好。”
苏颜有些好奇,便问道:“这些灯是做什么?”
云祁回道:“每盏灯对应不同的银两,看客若喜欢谁,便为她点灯,最后所有灯加起来的总和,便是她们今晚的成绩。”
苏颜若有所思,这不就是现代的直播打赏,她在现代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可还没有过过一掷千金的日子呢,思至此转过头看向宁少宣问道:“王爷,你是南离的摄政王,那你一定很有钱吧?”
宁少宣一怔,眸中有些惊讶,随即淡淡开口道:“嗯。”
“那我可不可以点灯?”苏颜一脸期待。
宁少宣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温柔浅浅的笑道:“可以。”
苏颜得了宁少宣的同意,便开始思索着该给哪个点灯,这时听得一阵情如烈焰的弦乐,看向舞台中央,是一个着苏芳薄纱的女子,手中执剑,随着弦乐回旋转身,身姿轻盈高雅,舞得那叫一个潇洒缠绵,令在场所有女子都失了颜色。
一舞落幕,红豆相思,最是苦。
“好。”苏颜热烈的拍着掌,她虽看不懂红豆相思,却觉得真是美,太美了,连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为她欢呼。
“我要点灯。”苏颜话刚落,便有一个婢女进了屋,恭敬的问道“要点哪种灯,多少盏?”
苏颜想了想,第一次点灯,那便克制一点,为宁少宣省点钱,淡淡开口“我喜欢红色的,那就先来十盏吧。”
那婢女有些迟疑,又问道:“十盏?”
苏颜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宁少宣开了口,语气中带了笑意“先来十盏,若苏姑娘高兴,再多都行。”
婢女得了宁少宣话,转身便出了屋子,景泽被云祁捂住嘴,待十盏泛着红光的灯一一燃起,自屋檐垂下,苏颜觉得好看极了,花钱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这时的景泽挣脱开云祁的手,怒气冲冲的道:“十盏!那可是十万两白银,你……”
苏颜一怔,十万两白银,莫不是一盏灯便是一万两,这可闯祸了,心下一阵慌乱,低着头不敢看宁少宣。
宁少宣瞧着苏颜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眉眼都笑开来,一展折扇,毫不在意的说道:“苏姑娘喜欢,那便再来十盏,这点小钱,在下还是有的。”
又十盏红灯被挂起,将整个花魁选举推上了高潮,所有人都在好奇,如此一掷数万金的人,究竟是谁?
而舞台中央的女子,抬头看向那二十盏红灯,只望见了一个蓝衣公子,他轻展折扇,自是一派潇洒风流。